如果我这辈子都一无是处,你们还会爱我吗?

如果我这辈子都一无是处,你们还会爱我吗?

2017-03-27    15'57''

主播: 瑞丽的时间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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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文:鹿人三千 配乐:我的故事我的人生 当我很崇拜或很羡慕某个人时,我不能接受他自卑的事实。 上周回学校开班会,准备毕业论文的事情。 晚上我在走廊抽烟拿着手机刷微博,一个大学同学准备回寝室,行色匆匆,我和他聊了几句,他一直愁眉不展兴致不高。 “怎么丧个脸?”我问道。 他叹了口气:“还不是找工作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找不好工作我们班就没人能找到好工作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很空洞无力,没有接我的话。 “我们一个普通二本的工科专业谁要?而且还不是工科学校,通信工程这个专业哪个学校不开?川大?电子科大?西科大?怎么和他们争?和他们竞争的门票都没有。”他问我要了一根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该怎么安慰他,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无言了好一会儿。 他又开口说道:“我家在陕西一个小县城里,还有两个妹妹,都到这个点了我还在问家里要钱,真的,想起来特别难受,上周我参加面试,在成都,实习工资1600,学位证下来转正,3200,就这么一个岗位还是7个人竞争。面试的时候我听了上一个人的发言,跟我比就是踩我几条街。”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越听越难过,说道:“你别这样说,你年年奖学金,绩点是我几倍,我不懂的题你都会,那么用功,不像我老逃课,不是LOL就是篮球。程序员嘛,这行当还是看技术的。” 他摇摇头:“你都出书了,还有自己的公众号。而我这样的,在本系本校还算不错,一出校门,和别人比的资格都没有,除了专业,其他我啥都不会,一无是处。” 他又叹气,没再说话转身进寝室了。 我继续趴在走廊阳台,轻声念叨:“一无是处,一无是处……其实我也经常觉得我一无是处啊。” 我小时候成绩很好,真的很好,是那种全院子都觉得我只需考虑上清华还是北大的那种成绩好。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我们那小城的竞争太小了。 小学初中一路过来,我可以边打架边考全班第一,而且还要甩第二名不少分,老师都围着我转,所有人犯错了违规了都会请家长,就我不会,因为我是特优生。 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学习自卑。  我在绵阳中学毕的业,那是我就读的第三个中学。 你去看四川各大中学排名,这所学校一直处于榜单一二名,这所学校里汇聚了整个四川最好的生源,无论是家境、见识、学识、资源都是数一数二。 每周五放假,接送的车辆可以让这个城市的交通进入半瘫痪状态。 然后呢?我第一次考试在年级1200位,其中还是在语文单科杀进年级前50位的情况下。 我下铺的乐山小胖子,每天晚上看小说看到2点多,他理综拿了270+。 每天和我一起吃饭的饭友,一到周末就出去通宵上网,上课看推理小说,晚上偷偷玩手游,玩到和小胖子差不多时间睡觉,恩,他考了全班第一,年级100来位,英语他拿了140+,我考了60+,一科甩我80分。 我第一次做出把写着分数的试卷偷偷塞进书包里的行为,第一次打电话给爸妈只敢说自己分数不敢说自己的名次。 我开始拼命学习,前所未有地用功,连英语都开始死磕。 当英语终于及格,却连1200名都考不到时,我悄悄在厕所哭了一晚上。 那天是周末,饭友依旧去通宵上网了,其余都回家了,寝室就我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愿意谈成绩,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卑。 除了成绩,这个学校重塑了我的三观。 在我穿李宁都觉得奢侈时,饭友穿AJ。有一次陪他去买衣服,我记得很清楚,卡宾,一件外套,1400,他试了一下,两个颜色各买了一件。 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1000,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他五分钟花出去的多。 有时同学叫我一起出去玩,我都找理由推脱。这个学校的学费高,城市消费较之我们那个小城也不低,我很清楚爸妈把我送到这个学校念书对家里是一笔怎样沉重的负担。 有时候,妈妈会因为不能按时打钱而跟我打电话道歉。我凭什么增加为了我全力以赴的爸妈的负担?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屁话。 他们说的奢侈品潮牌我不知道,他们的假期旅行我也只能在朋友圈点赞,他们关于事业的规划更是我从未思考过的。 谈吐、见解、修养、视角、衣品,无一不让我觉得自卑,无一!长得好看、家里富裕、有思想、有才学,球打得比我好,游戏也玩得比我好,还有个仙女型女朋友,各种方面都完爆自己的感觉,你说呢? 你能理解冲进天鹅群的小鸭子吗?哪有人生来愿意做弱者?  我大学在四川内江,一个顶天了算三线的城市,一个说出去根本没人知道的二本学校,学的还是需要硬文凭的通信工程,双选会上的公司不是创业公司就是那种可以扔掉文凭随便招人培训就上岗的销售公司,以前没觉得,但临近毕业的这个敏感的时刻,忽然觉得特别无助。 有人计划买房子了。 有人买车子了。 有人出国留学了。 有人开公司了。 有人晒500强offer了。 …… 当以上这些“有人”是我的同龄朋友时,我就想为什么我的路依旧荆棘密布,别人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大三时写了本书,现在的收入几乎都是码字码来的。我回家后那些长辈没有不夸我能干的,说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孩子还能成为作家。 现在听到他们说作家这个词我就脸红,真的。 作者这个圈子里,有人写篇文章就是几百万的阅读量,有人遣词用句极其考究而且信手拈来,有人情节考虑让人叹为观止…… 每天都有人退出,每天又有人义无反顾地往里跳。新人还没缓过来,就已经变成旧人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房价涨得比我的阅读量快多了。 广州天河二手房突破五万一方,白云也开始两三万起步,萝岗的房子基本也超过了两万。 上海先不说静安的十万一方,就连奉贤、崇明、金山这些太偏的地方也突破了两万。 最后扯回这个国家承载所有年轻人的梦想的地方:北京。 北京2017年1月后2环内的均价大概在六万一方,六环外的均价在接近三万一方,西城的房价依旧是我存一年都买不起一方的十二万。 退一步讲,西南这边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去北上广深,大多会选择成都或者重庆,现在这里的房价稍好的均价也要一万多一平。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还有今天的房价。这种情况让我们这种无爸妈可啃只能靠自己工资的三四线城市应届毕业生拿什么谈梦想?  长大真是一件太让人崩溃的事情。因为你越长大越明白,无论你多努力都注定一无所有,世界永远是别人的。 前两天我在后台问你们因为什么而自卑过吗?丑,穷,胖,口吃,单亲,取向,家境……什么都有。 后台信息瞬间爆炸时,我才明白,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卑,原来无论高矮胖瘦,无论狂拽酷炫,每个人都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卑过。 我们都开始学着带各种各样的钢铁面具来掩饰这种恐慌,来保护自己内心深处的最茫然的纯净。 就像文章开头我那个同学跟我说的一样,我们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一个三四线城市的二本院校应届毕业生? 诗与远方?北上广深?梦想?醒醒吧,现实可还是要问你下个季度的房租在哪里,还是要问你怎样吃更好的饭菜。 以上,写于2017年3月20日晚11点。 现在是2017年3月21日晚9点,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把这篇文章写完,现在耳朵边是李宗盛的《山丘》。 “还没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看看前文,是有那么一种错觉这山丘我翻不过去了,就算这辈子侥幸翻过去了,也依然一无所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焦虑或者恐慌应该有人出现帮助你宣泄。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比你过得好,也永远有人比你过得惨,当你有情绪的时候慰藉一下就可以了,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如同写完这篇文章还是要去磨我的论文。 当你还知道为这些焦虑的时候,也许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你还没有麻木,你还能站起来搏杀。 就像我,我到现在依旧没想过要放弃,我依旧还想着我脑子里的故事,我依旧还要和自己拧巴,我知道有些蠢,但我不想后悔,在年老的时候回顾这一生为因为坎坷选择妥协而后悔。 也别说什么不要去管别人,走自己的路。 我在很久以前就很排斥这句话,为什么,因为你始终在潮水中。 所以每一位在我后台留言的读者,我都没有想过要用这句话试着开导你,因为不管别人不去和别人比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和尚还要比谁的经文背得好谁的佛理研究得深呢。 你如果说你从来不和别人比什么,那我当你是个智障好了,我又没单指物质。 阶级是在往固化的趋势走,资源也一定是往垄断的方向走,寒门出贵子这句话时至今日俨然难以实现,低学历坏家境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站住脚确实付出得要比其他人多,但人这辈子连奋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奋斗挣扎二十年只为了和你平起平坐喝一杯咖啡是对这个世界的埋怨,但是这杯咖啡如果你不想去喝,总有人想去喝的,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如果你到最后都一事无成,我依旧愿意爱你。 最后这句话是我标题的答案,来自于我的父母以及我最好的两个哥们儿,现在我把这个答案送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