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途久在爱情的故道里
文/浔约 来源:简书
01
“你有没有长久的、偏执的,想念一个人。”
茶馆里流动的冷气吹散飘扬的茶香,连同满墙的便利贴都染着清香,交叠的晃动。
“一个人透过时间去看,剩下的是长久的偏执,那么想念早已演变成了执念。”
徐茭白没想到,自己那天随手写的便利贴下面,能够有人回复。
她懂,却又装不懂……
其实,爱情本就是一次途久的旅程,谁是谁的念想,谁是谁的归人,早已物事人非。爱你时是三千若水取一瓢,爱不了时是覆水难收的决然,那般直接而锥心。
徐茭白从茶馆里出来,用手遮了遮阳光。
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少年站在这样的阳光里,光辉灿烂的介绍自己:班陆离其上下的陆离。
光影里慢慢的勾勒着过往的景像,记住的,忘却的,沉淀下来地是遗失的心。
她一度认为生活最让人生厌的地方,便是喜欢将往事浓缩成露霭,时不时的滴落在心底的荒芜之地,让一切变得比荒凉还要荒凉。
夜晚的护城河有烟花展。
烟花在黑夜里绽放,焰火照亮了整条长街,喧闹的好像要把天上的星子震落下来。
可在人山人海的对岸,徐茭白却感觉到了那种长星照耀十三州府的孤独。
热闹啊……是这世间的一指流沙,一半载凉悲,一半载沉欢,独留一份孤独在风中轻扬。
这一刻,她仅存的念头便是想当一只鸵鸟,把头深埋在风沙里,阻隔侵蚀入心的苦痛。
徐茭白低垂的手猛然被灼热的手掌握住,那颗僵化的心,难得惊的颤动。
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便像触电一般放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弄错了。”
“没关系。”
昏黄的光影,将一点晕红的脸颊掩盖下去。
徐茭白暗自吐了口气,在薄弱的月光里,一步一步退出圈圈层层的人群。
徐茭白坐在茶馆里品茶,思绪却若杯中浮沉的茶叶一样飘离。
茶盏倾泄而出的温茶,恰好浮满了光华,滚到皮肤的纹络,顽皮的滑动。
徐茭白轻摇了下头,暗笑自己的痴傻。还未拿到纸巾的时候,已经有一人把纸巾递过来了。
她接过纸巾,他也顺势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常来这里喝茶吧。”
“是。你常在这见到我吗。”
“不是,因为烟花展那天,你身上有茶香。”
徐茭白低头浅笑,想起了那天的小插曲。
“那天,和你一块的大概是你妹妹吧。”
秦樹抓着耳后的头发,看着她眼眸里舒卷的笑意,脸庞一路红到耳根。
“你怎么知道。”
“只有亲人才会那样牵着,不会是其他的。”
秦樹的一脸的诧异,“你还懂这个。”
“以前有一个人,总喜欢跟我普及人潜意识行为的相关知识。”
徐茭白许久没有和人再提起他,今天和这个于己而言的陌生人,竟能谈的开。
“你什么时候还会来。”
“不知道呢。”
万灯谢尽,在四下无人的街道里,徐茭白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02
千百万个不同的故事在平淡的日月里生发,千百万个锥心的思念在灼目的阳光下徘徊。遇见和分别与爱情相撞之后,所有的都不再如字面上的释意那样简单。
秦樹在那家茶馆里把不同种类的茶喝了个遍,终是等来了徐茭白。
他觉得自己就像幼时在过年的时候拿到压岁钱那样的开心。
徐茭白看到常坐的位子上是他,并未另坐还是坐在了那里。
“咦,你好像黑了点。”
“去了趟长沙,本来是去赵雷的演唱会的,太晚了没买到票,便随处逛了逛。”
“那如果他下一站的演唱会有票了,你去吗,和我一起去。”
秦樹注视着徐茭白,眼里的光都是紧张的,生怕自己的莽撞,冲散了那点初识的好感度。
“好啊。”
徐茭白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在泥沙俱下的生活里,她没有勇气拒绝这种眼波里的柔情。
就这样,秦樹带着晨间的微风,带着和醺的暖阳,带着生生不息的甜欢,来到孤独了许久的徐茭白身边。
秦樹带着她去看松林里跳动的小松鼠,捧着林间的溪水玩闹,望着大片的浮云滞留在远处的山巅之上。
徐茭白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寄居蟹,寄居在这沧浪的云海里。而她心里的烟火借着他丰溢的生息,才得以在寂寥的日子里长存。
过去和现在交错,躲不掉,看不透,被流放的永远都是盛满了记忆的心。
演唱会的台上台下,总有人将自己与鼎沸的热闹脱离,又总有人将自己藏于那不为人知的追忆里。无论灯光多么璀璨,总有那么几个……
徐茭白想起那天的陆离,他最喜欢嘉宾里的浩子唱的那首桑吉尔多。说,话筒上放的那根哈达,多像长长久久的爱。
“嗯?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啊,我知道他爱的是音乐,我爱的是你。”
曾经的那些像跨过了时间,却一寸也不向前走,一寸也不向后退,横亘在寻爱的漫漫长路里。
“你不开心。”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那以后,不要想他了,换成想我吧。”
徐茭白看着满脸认真的秦樹,才察觉到遇见他像遇到一场措手不及的雨,氤氲了她的世界。他的温度像一把细碎的沙,透过罅隙填满她凉久的心。
她听见他告白的那一刻,心口落下了决断:身在江湖,逃不开爱恨情仇,那便不再逃了。
徐茭白把自己填进他的怀抱里,想要将心底撕裂的空洞,彻彻底底的掩埋。
“好,以后只想你。”
秦樹慢慢收拢怀抱,一切的欢喜藏于顿开的云雾背后。
街市的尽头行人来而复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扬起的风尘里嗅到了温水加蜂蜜的味道。
03
徐茭白扶着秦樹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滑,可穿了轮滑的的脚就是不听使唤。总会笨拙地跌进秦樹的怀抱里,暖暖得像刚刚她托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那些相同的街景,相同的星空,相同的流光。因为一个人,这个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城市才有了温度。
“我真学不会啊。”
“那就接着抱你呗,反正你这种投怀送抱,我挺喜欢的。”
“你怎么那么贫。”
“放心,只对你贫的。”
秦樹拥着徐茭白没形象的笑着,徐茭白也笑,只是略略压制了笑意。
她总是会害怕,害怕贪欢。就像卡夫卡说的,人不能笑的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圣诞节那天,徐茭白随着秦樹见他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
那个好字卡在喉咙里许久,才控制好了音调,不轻不重的说出。
这个原本应该在大洋彼岸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秦樹家的客厅里。
那些相隔万里的往事啊,都突突的往外冒,压向心底刚刚复燃的生息。
淅沥沥的雨不大,落在青石板上,倦倦的嘀嗒声,囊括了无尽的暗凉。
徐茭白冷笑,看着没有任何交代,下星期就离开的他,一阵阵的心寒。
“就这样吧,把我忘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还能够记起你。”
那天的豪言壮语,在一遍遍的想念里,成了最可笑的旁白。
凭什么呢……
他是那种最平凡的男孩子,只是眉眼里的那份灿烂,总能令人难忘。他不好,连个告别都是草草了事,可就是偶尔的体贴温柔,就能常常思念。
一路上,秦樹都紧扣着她的手,仿若这样能够抚慰那个揣揣不安的心。
“我妈的那个学生,就是你的那个他吧。”
“是。”徐茭白心里除了乱,还是乱。“秦樹,我们分开吧。”
“因为陆离?”
“不是的。因为我自己。”
“茭白,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喜欢你。”秦樹用尽力气,“其实我想赖在你身边一辈子,不想强装轻松,这样放手。可我还想让你开心。”
秦樹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难过飘飘零零的落满眉间。
还记得当时,为了和她去看赵雷的演唱会,恶补了赵雷所有的歌,查好了那三天的所有路线。只为能够靠近她一点,再靠近一点。
也许一个人爱ta爱到十分,便很想在几载春秋里,都与其有关。更甚希望那纵横的牵绊能够相连一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别人所说的,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吧。
知道啊,一直都知道。只是自己不好,没办法给他全心全意的爱,没办法回应他沉甸甸的爱……
徐茭白对着秦樹,那些话在喉咙里哽了哽,化成淡淡的水雾散在冷冷的空气里。
04
“那时欠你的鳗鱼饭,现在要吃吗。”
“不了,谢谢。”
“这么客套。”
“是一直想要和你说的。陆离真的谢谢。”
“那说来我也要感谢你了。”
徐茭白接到陆离的电话,好像并不吃惊,挂断之后,是难得的欢畅和平淡。
原来以为,爱着怀念的那个人会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啊,从怀念那刻开始,时间悄无声息地自愈伤口。
傍晚的街口吹着冷冷的北风,掠过各色商铺的玻璃窗。短暂地穿过灯火阑珊的城市,流转在远方的土地上,静静的安歇。
徐茭白站在黄昏的最后一抹血色里,把深爱的,辜负的,收拾妥当一并装入曾经最好的年华里,轻声哼唱着《人海》:
想见却还在等的人不太多
连起来也让人心碎碎成河
沧桑中独自前行说要好好活
但再忙碌也解不了爱的渴
遇见了就不说值得不值得
擦肩后就成全彼此做过客
穿山越海哼你的歌
踏浪飘帆忘记你更忘记我
从此江河只是传说
天地融化星辰吞没
温柔被你唱成歌
彼岸的你影影绰绰
风中造舟,不再回头
哪怕想征服的不过是沙漠
穿山越海哼你的歌
忘记你更忘记我
她蜚短流长的前半生一直执着于逝去的爱情,却从没为自己而活。以后啊,不再困顿于谁的生命里,不再寄存在谁的温暖里,将自己安放在初春的原野上,遇风是风,遇雨是雨,抹去一切悲伤,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