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刻

凌晨4点19分。你起身倒了杯水，走到窗前吹了会风。因为整晚失眠，你小心翼翼地在我身旁辗转。你怕吵醒我，所以光着脚在阳台上心事重重地，往复踱着步子。其实脚步已经轻到极致，却步步踩进我的心里来。 凌晨5点07分。你轻轻走到床边，温柔地拨开我乱在额前的发，吻了下来。你以为我在熟睡。我屏住呼吸，感受你眼角滑落在我脸上的泪水。这些年你鲜少在我面前落泪。你哭的模样，真的很丑。却真的叫我心疼。黑暗中，我听到你轻声说，别恨我。别恨我。我强压喉中的哽咽，假装继续熟睡。还故作自然地咋了咂嘴，翻了个身，背对着你。只是眼泪，瞬时打湿了枕头。 凌晨5点30分。你拉了拉我藏在被子里的手。轻轻攥着。而我忍着鼻尖涌上的酸楚 ，感受你指腹摩挲在我手心的温热。我下意识地拉紧你的手，你挣了一下，低头举起我的手，吻了又吻。然后走出房间，掩上门。 凌晨6点。我听到你开始在客厅收拾你的衣服你的CD你的画你的影集。你的行李并不多，却足足收拾了一个多钟头。我把脑袋深深地扎进了枕头里，却闭着眼睛都能清楚你打包行李的过程。你翻开客厅的第一层储物柜，是在找我给你买的那支四号画笔。你拉开角落最底层的五斗柜，是在找去年冬天，我给你织的黑色毛衣。你走到书房，打开橱柜，是在找我给你寄过的那沓明信片。你重新回到卧室，拿起桌子上我们笑靥如花的合影，不舍地摸索却又放了下来。就这样，你带走了所有属于我们的印记。却唯独，丢下了我跟那张合影。 记不清是几点了 。我只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天快亮了。你合上行李箱，推门进来，清晨客厅里的凉气随即涌入卧室。 我拉了拉被子。听见你在背后小声叫我的名字，我不敢应声。你吸了吸鼻子说，我走了。你的声音沙哑，因为哭过。你好像还是舍不得我，在我身后站了很久。当时我还在想，如果最后你会抱抱我，我就醒了留住你，不让你走。 可惜，只是可惜。你只是心疼地揉了揉我的发，然后门被带上。 你走了。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