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顶针，爸爸的犁》默雪

妈妈的顶针，爸爸的犁 ——站在2017年的曙光中，我又一次想起了妈妈的顶针，爸爸的犁 妈妈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印象中 总是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顶针 儿时，疯了一天的我似乎 只有在晚上，在被窝里 才能看见油灯下的妈妈 在我们的粗布衣上 飞针走线 那顶针闪着一亮一亮的光 把青丝闪成白头 可能是布衣的补丁太厚 有时每一针都需要用顶针 把针尖顶进去 像刺透一层甲胄 刺透长长的黑夜 一针又一针 直到把我的梦乡 缝补得风雨不透 一觉醒来，看见那光 还在晨曦的油灯下 一亮一亮地闪动 引着太阳的光芒把天空刺满锦绣 妈妈那带顶针的手指 已经累得变了形，而那动作却 依然那样固执 依然那样富有节奏 这不禁让我想起爸爸的犁 犁锋像牙齿 啃着板结的荒野 犁出一条又一条垅沟 犁出一片又一片绿色 犁一个又一个丰硕的金秋 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的胸膛 日月 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滚过 我似乎很少听到过他的声音 就像无垠无声的大海，无论 什么样的叫喊 都会在他的辽阔里熄灭 犁锋渐渐地钝了 却还在不停地啃嚼着土地 直到爸爸离开了人世 直到我成人离开了家乡 站在都市楼脊上回眸 望见那锈迹斑斑的犁 静静地摆放在老屋的墙角里 把我的梦乡默默地守候  2017 .1 .1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