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城之水落石出

万里长城之水落石出

2015-12-22    14'25''

主播: 秦时明月官方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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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便听得左近传来噗嗤一声,少女的笑声如银铃般自叶间响起,姜婆婆转头看去,见树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正跳下树来,拍手笑道:“婆婆好厉害,您怎么知道我在树上?”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高月。 姜婆婆哼了一声,道:“老婆子年纪虽大,耳朵却还算管用,就凭臭娃子这点儿能耐,随便动根手指头老婆子也能听见。”高月佩服地点点头,说道:“婆婆,原来您武功这么好,您教教我吧。”姜婆婆慢条斯理地说:“丫头,老婆子只会帮我们家小姐烧茶缝衣,哪里会什么武功了?你给我好好记住,老婆子我不会武功。虽不会武功,但日后若是听见你对谁乱说嘴,拿针缝缝你嘴巴的本事,老婆子倒还是有的。”高月吐吐舌头,说道:“婆婆,您不肯教我武功也就罢啦,何必吓我?既然您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说便是了。您放心吧。” 姜婆婆又哼了一声,细瞧高月,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面善,高月眨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记得吗?婆婆,是我呀,好久不见啦。”姜婆婆呸道:“臭丫头,谁跟你好久不见?”高月道:“婆婆您真不记得啦?唉,也对。那时候我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全身满脸都脏得乌漆墨黑,您大概没看清我的长相。婆婆,咱们半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在一个山中小村,还一起吃过饭呢。您忘啦?我叫高月啊。” 姜婆婆心想:“我管你叫什么名字。”嗯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怎么?原来你没死?”“没有没有我没死。”高月摇摇头,又点点头,叹道,“不过也只差那么一点点。想想我还真是命大。咦?婆婆?您怎么知道我差点儿死了?”姜婆婆看了高月一眼,心想救荆天明、项羽于狼吻之事说来话长,当下懒得再跟高月啰唆,转身欲走。高月见状连忙喊道:“婆婆,我是来找我朋友的。那时候您也见过,一个叫项羽,一个叫荆天明,您知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婆婆?”谁知姜婆婆却不再回话,径自踱步离去。高月心道:“哎哟,这老婆婆好大的谱儿,有啥了不起的?算了算了。” 她自觉无趣,本欲离开,但转念一想,桂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究竟该往何处寻去,暗忖:“婆婆不肯说,高大侠却是一定会告诉我的。跟着婆婆便可以见到高大侠,只要见到了高大侠,准能找到天明哥。”主意既定,连忙随后跟上了姜婆婆。 那姜婆婆拄着拐杖,弯腰驼背,步履巍巍,和方才教训谈直却之时全然判若两人。高月跟在一旁慢吞吞地踱步,心中窃笑:“这婆婆为了不让人知道她会武功,还真是大费周章,只不过,每天都得这么弯腰可累啦,日子久了,我看那背不真驼也难。”她看姜婆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虽然明知是假,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搀扶,没想到才刚要碰到姜婆婆,那老太婆虽目不斜视,胳膊却倏地高抬三寸不让她碰到。 “明知是假,干吗还要来扶?” “好心被狗咬。”高月直接回道,“就因为知道是假的呀。哼!假的比真的还累不是吗?”姜婆婆闻言撇了高月一眼,不再发话,只是哼了一声。高月不甘示弱,你哼我也哼。一老一小就这么你哼过来我哼回去,我哼回去你哼过来地僵持不下。两人走了半晌,高月又伸手搀扶,姜婆婆这回却不再闪避,便这么任由高月扶着她,慢慢地继续往前。 二人各自若有所思,默然了好一阵子,姜婆婆忽然问道:“丫头,你爹娘呢?”高月答道:“我没爹娘。”姜婆婆骂道:“胡说,是人皆有爹娘。”江湖人士为了拜师学艺,年少离家自此没再见过父母的大有人在,而连年战祸,寻常百姓也多有流离失所,姜婆婆断定高月非此即彼,孰料高月却摇头说道:“我可没有。我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便教人扔在路边,是庙公爷爷捡了我。”“好吧,”姜婆婆问道,“那庙公爷爷呢?”高月答道:“庙公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便病死啦。”“那之后又是谁收养了你呢?” “没人呀。” “没人?” “我一直都自个儿住在小破庙里。” “又胡说了,一个六岁娃娃怎么养活自己?” “哎呀,婆婆,我很厉害的,从小便到处白吃白喝。”高月格格笑道,“婆婆,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乞丐哟,那一文一文钱,都是我硬跟人要来的,这也是本事呐,和求爷爷拜奶奶的乞讨可是大大不同,大大不同呀。” 高月忆起儿时种种,描述起来兴致盎然,越说越是眉飞色舞,姜婆婆见她言语中竟像是丝毫不引以为苦,心中反倒升起怜惜之意,脸上却依旧硬邦邦地不动声色。二人不知不觉已来到食棚附近,那高月才正说起她如何练就一手扔狗屎的好功夫,姜婆婆打断话头,说道:“傻丫头,你要找的人便在这儿,快去吧。”高月一呆,定睛瞧去,果然眼前便是她朝思暮想之人,顿时一颗心剧烈鼓跳,欢喜得像是要炸开来似的,她低呼一声,转身一把抱住了姜婆婆,喜喊:“谢谢婆婆!”接着迈步便往食棚奔去,跑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慢慢行走起来,仿佛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得要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梦才不会教她给踏碎了。 此时晌午方过,食棚内大多数人已经散去,只剩寥寥几个年轻人尚在高谈阔论。紫语偎着马少在旁凑趣听着。项羽则刚从城头上换防下来,一手扯饼,一手喝粥,满口食物都未曾吞下,便忙着反驳邵广晴的论调:“邵兄此言差矣,两军对峙,军心为上,军力次之,老想着守不住城才会真的守不住。” 刘毕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兵力过于悬殊,此乃是不争的事实,一味死守不知变通,与等死无异。”儒家小弟子杨安远附和说道:“五师兄说得极是,每打一回就死上百余人,我们能有多少人好死?”另一个儒家小弟子江昭泰也叹道:“秦军每十天半个月便要来攻上一两回,我们究竟能支持多久?三个月?半年?”项羽见江昭泰说得丧气,忍不住呸呸呸地连声咒骂,荆天明拍拍项羽笑道:“我拜托你,好歹先把嘴里那口饼吞了再说,要不然你骂得再凶,我们还是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众人哄然大笑,项羽正待还嘴,却听得棚外一个清脆的声响传来:“臭包子!项小鸟!流鼻涕!”食棚内众人都是一愣,听不懂那话是什么意思,荆天明、项羽和刘毕三人却脸色一变,齐齐转头望去。只见阳光下一个红衫女郎俏生生地站着,双颊绯红,笑靥如春,正是三人连睡梦中都期盼能再见到她一面的高月。 项羽和刘毕齐声欢呼,发足奔向棚外,三人拉着彼此的手又是笑又是跳,欢愉之情溢于言表。刘毕哽咽道:“阿月,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项羽笑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变得这么美?你不是妖精吧?”高月笑道:“这样吧,你先让我揍个两拳,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项羽大笑,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说道:“要不是当时我受了重伤,拖累了天明,无论如何我们两个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高月推推项羽笑道:“哇,项羽哥,你要哭啦?”项羽笑骂:“好家伙!算你命大!真没亏天明傻等了你!”刘毕也道:“就是啊,阿月,我们原本都想,你能生还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只有天明总说阿月一定还活着。”高月听了鼻子一酸,点点头嗯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三人看向荆天明,只见他依然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棚外的高月。项羽挥手大喊:“发什么愣呀?快过来呀!”荆天明这才恍若大梦初醒,惊跳起身,却“哗啦”一脚踢翻了矮桌,扑跌在地,连忙爬起身来,跑没两步又一头撞上了木架子,闹了个灰头土脸,如此一路慌慌张张,好不容易才奔至高月面前。 食棚外,两人无声对望。高月想伸手摸摸荆天明的脸,终究还是不敢,只是笑笑地看着他。荆天明也凝视着她,好半天才出声:“你是阿月?”高月轻声应道:“嗯,我是阿月。”荆天明点点头,道:“你在这儿?”高月也点点头,道:“我在这儿。”荆天明摇摇头道:“不是做梦?”高月见他如痴似呆,心中虽是欢喜无限,眼中却泛出泪光,回道:“不是做梦。我在这儿。就在你面前。”荆天明伸手向眼前的幻影摸去,握住了高月的手,喃喃地道:“原来真的是你。高月!”“嗯。”高月眼见众人都盯着他们俩,把脸一红,轻轻抽开了自己的手,低声唤道,“是我。天明哥。”荆天明从来只听过高月叫他臭包子,这天明哥三字一从高月口中出来,不知怎地,膝盖像是顿时融化了似的,两腿一软差点又要跌坐在地。项羽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刘毕却连忙伸手去扶,高月则羞得满脸通红,转身拍打项羽连连笑骂。 棚内众人被这一番景象给弄得面面相觑,江昭泰靠向杨安远悄声问道:“喂,什么叫臭包子像小鸟流鼻涕?包子为什么会像鸟?鸟怎么会流鼻涕?”“我从来没见过五师哥这样失态。”杨安远耸耸肩,看着高月答非所问道:“好美的一位姑娘。” 紫语一旁听了心中不是滋味,挽起马少的手臂问道:“伯母,那是谁呀?你认识吗?” 马少摇摇头,见高月正和项羽、刘毕、荆天明三人嬉笑打闹,全然不避男女之嫌,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好没家教。真不知道她的父母哪儿去了?”姜婆婆干咳一声走了过来,意有所指地说:“这丫头打小便是孤儿,自然没人教。”马少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看高月一眼,转而牵起了紫语的手,柔声说道:“紫语不也是孤儿?偏生这般懂事乖巧,可怜的孩子。”紫语摇摇头,偎着马少说道:“不可怜。紫语有伯母疼我已经够了。”姜婆婆冷眼旁观,越瞧紫语越觉得浑身不对劲。她这辈子见多识广,颇具识人之能,兼之脾气刚硬,老而弥辣,看紫语和马少如此亲昵,不禁暗暗冷笑,心道:“这娃子有些古怪,老婆子可得好好盯着你才行。” 这一日,荆天明便领着高月为她一一引见众人,盖聂见高月安然无恙自是颇感安慰,盖兰则更加喜出望外,忙进忙出的为高月安顿住处,接风洗尘。荆天明、高月、项羽和刘毕,四个儿时玩伴终于再度聚首,总不免七嘴八舌、欢欣鼓舞起来,只有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才真的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于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