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特辑第一期来啦!
第一章
明明就近在我的眼前,轮廓却模糊得像是飘忽的幽灵。
周遭是急促闪烁着的绿色灯光,他抱着脑袋蹲在马路中央,仓促瘦弱的背影蜷缩成一团。
燥热的夜风径直拂过耳畔,也拂来了本不应出现在此时的恍然无措。
他离我好近。可我不敢靠得更近。
譬如半小时前我猛然压下了身。
沙发上本仰头坐着的他陡然睁大了眼,一双潋滟的杏仁眼里倾注满了我的影子,睫毛颤抖得几乎要合上眼帘。我的手掌就抵在他肩膀侧的沙发上,凹陷下去柔软的一小块,我强迫自己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直至他红着脸别开头去。
其实我的手臂也抖得厉害,几乎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可我没说。
不久前千玺神色云淡风轻地告诉我:“如果王源能自然地对着你的眼睛20秒,那就说明你跟他是彻底没机会了。”
我沉吟了会儿抬眼,直直望向千玺的眼睛,他顿了片刻,马上自然地予以回视。
对峙了大约三十秒左右,我眼眶发酸才别开了眼,千玺则抿着唇拍了拍我的肩膀:“没错就是这样。你可以试下他,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我看了他一眼,带着感激。
于是我就如此尝试了。
王源那时正窝在公司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机。十年之约已经过去了四年半,王源变得令我越来越捉摸不透,包括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不与我分享他的一切。我好奇地俯身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却被他反应紧张地侧过身去遮住。
“干嘛?”我皱眉。
“你看撒子哦。”王源连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垂下眼帘不去看我。他向旁侧窸窸窣窣地挪动了点,随后在沙发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继续看,神色微妙。
于是我顿时就对他正在看什么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侧身坐在他身边,王源就再向里挪动些。我凑近,他神色异样地再挪动些。
眼睫颤得不自然,他撇了撇嘴,最终斜斜地瞄了我一眼。
“你自己不是也有手机的嘛,看自己的咯。”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说实话。”
“我,我说了没什么嘛。”
眯眼拽住了他的胳膊,感受到他猛然的战栗,我平静了下呼吸去够他的手机。
“哎哎哎你干撒子。”王源顿时着急起来,干脆伸手把手机锁定,然后战战兢兢地藏在身后,一脸防备地瞪着我。
我忽然觉得有点生气。
干脆起身握住了他瘦弱的肩膀,王源晕眩地睁大了眼睛,吞了口口水,眼神却很涣散。
“你……”
趁着他着急地先藏手机的时候,我抽出一只手按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制性地正对着我。
他猛然一哽,像是没料到我这么做,神色紧张:“小凯你……”
于是就如同开头所描述的那样。
我轻轻松开按着他下巴的手,随即垂下眼帘沉沉望进他的眼中。
眼睛眨了眨就别开眼去。王源的脸瞬时腾得像是火烧,没有任何僵持的意思。
“王源儿。”我低低地道,“看着我。”
虽然我也认为这种进展不太符合我们平时的相处模式,可王源顿了半天,却是倔强地扭过头来,抬眼死死地盯着我。
眸光潋滟,泛起了我没见过的涟漪。空气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增高,还带着不应该出现的燥热和安静。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却因他一双盯着我看的杏仁眼而愈加紊乱。
这一场对视或许连五秒钟都没有,但我却觉得那段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不知道出于哪种尊严,我就是死撑着强迫自己望着他看,看得我心脏跳跃的节奏严重失调,“砰砰”地仿佛要跳出胸膛。
王源此时此刻脸颊上的火烧我从未见过,甚至是那天游戏环节他对我说“我爱你”时也没今天来得反应剧烈。
他忽然咬牙几近愤怒地瞪着我,眼眶泛红,看得我有点想揉他的头发。
可这种念头只不过出现了零点几秒便转瞬即逝,最终还是他别开了眼,一并推开了我的肩膀。
我带着疑惑望向他。
王源顿了半天支支吾吾,最后干脆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下来,推开门扬长而去。
这又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追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