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孤独(雪小禅)|主播:素年锦时

他的名字叫孤独(雪小禅)|主播:素年锦时

2015-12-17    12'41''

主播: 素年锦时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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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他的名字叫孤独   裘裘是个孤独的孩子。从心到身,从眼神到形态,那种孤独无法掩饰。   名门之后,爷爷裘盛戎。一代宗师,父亲裘少戎。裘裘是第三辈,三代单传,名裘继戎。因为姓裘,他必须唱戏,这是命与定数,他试图逃脱,却无法逃脱。 2014年6月,他参加《中国好舞蹈》,跳了一段《越人歌》,白衣、黑裤、红围巾。《越人歌》是他自己唱的,空灵极了、绝望极了,也好极了。那段舞带有禅意,征服了海清。跳舞的裘裘更逼近绝望——一个人的悬崖,一个人的峭壁。他无从逃脱。 算来京剧界伶人里,大抵与裘裘最熟。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都去见一个共同的朋友。他和他的母亲都在。 他的母亲一直在唠叨。他无所谓地听着。眼神是决绝与清冷,那种气息逼仄而来。我们说话并不多,他却自有一种清冷艳绝之气,让人想远离却又想靠近,一种十分复杂的气场。 他那天穿了件外贸的灰色罩衫。看着不动声色的衣服,但“格”很高。隔了这么久,我还记得那么真切。 有些人,天生具有没落和颓废的气质。生来的绝望,生来的孤独。   来来回回就熟了。吃过几次饭,他说话时仍然像个孩子,凝视着我。不说话时足以像个超越他年龄的大人。断断续续知道他的故事:父母离婚,父亲再娶,后母待他刻薄——在农村生活的日子像个野孩子。一个人的童年锻造一个人的一生,那些孤绝的气息缘于他的童年。父亲英年早逝,他被母亲接回北京,正是孤儿寡母。选择唱戏,完全是因为这个姓氏。一个人的姓氏带着家族的基因——但他与裘氏家族并不热络,甚至如路人。他喜欢街舞、唱歌,在着装上离经叛道,在精神上无所皈依。他是他自己的贵族,又是他自己的流浪儿。   2012年冬天。他在南三环刘家窑地铁接我,然后我们又去找剑锋。剑锋是东方歌舞团音乐总监,女子十二乐坊音乐制作人,瘦瘦高高的他信佛,牛仔裤,T恤。冬天也只穿一条牛仔裤。短T恤外面再罩个外套。那时候我们三个常常在一起。裘裘接我去雍和宫等剑锋。那天风大极了,风吹起了“京兆尹”的招牌,裘裘给我放了他唱的歌。那歌空灵极了,像世外的人在唱人世间,我有几次哽咽,但到底咽了回去。 那天他带我和剑锋去了他一个法国朋友家,那个法国人也搞音乐,与中国女友同居,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多年。房子里有烤箱、酸奶、昏暗的灯光、唱片。他们三个开始说音乐,裘裘很少笑得那么开心,但那天他一直笑着,还有一些羞涩——他到底才二十七、八岁。   那天晚上我们去吃小吃“小吊梨汤”,那是我第一次吃小吊梨汤,菜很清雅,装修又古典朴素,几个人都像民国人,聊得好极了。裘裘只和我叫一个字“姐”,我听着亲切。   后来我去北大讲座,请了裘裘和剑锋当嘉宾,那天我和剑锋唱了《武家坡》,裘裘唱的《赤桑镇》,他上得台来还是如此冷酷冷静,如刀刻斧凿的脸上有硬生生的寒气。他依然戴着帽子。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顾城——有些人,天生具有没落和颓废的气质。生来的绝望,生来的孤独。同为京剧名家之后,谭门七代谭正岩显得从容大气、富贵端丽。   那天很多北大的女学生尖叫着,另类的裘裘总有一种让人尖叫的气场。 那天的讲座亦是我最好的讲座之一。   但裘裘在团里并不如意——我听到些风声,只劝他少露锋芒,心底里却是怜惜——不会做人,不会圆滑的人往往真性情。   把他唱的《越人歌》转到我微博上,很多人听哭了,那是一种把人逼到幽暗墨绿墙角的声音。谁不曾孤独?《越人歌》每个音符都无限孤独,那孤独之中又有不甘。裘裘孩子似的高兴:姐,你看你看,转发好多呀。他的一脉天真在骨子里。   我们同去上海参加一个活动。那天陈平一为我拉弦,我唱了《锁麟囊》,裘裘唱了一段什么我忘记了,但有人提议他再跳一段街舞,他便不肯。又说,还是不肯。然后带着女朋友去逛上海。有人说:这孩子! 他换了几个女朋友了,每次都傻乎乎晒恩爱。我告诉他这样不好,爱情多半是落花流水。他不信。很快,这个女友又散了。但他一如既往的认真,并且问我:姐,世界上是不是真有爱情这回事? 2013年年底,我的《裴艳玲传》出版,在廊坊做活动,那天的活动是白燕升先生主持,来了很多名角,晋剧皇后谢涛、扬剧王子李政成、演杜丽娘的周好璐,还有谭正岩、剑锋、裘裘。 那天录制,正岩和裘裘一组,同时上台。正岩表现得练达成熟,但裘裘的天真劲上来了,与裴先生一直对视,两个人目中无人一般。把我和白燕升先生晒在一边,他转过头来问我:姐,你也得给我写一个传,又问裴先生关于爱情、婚姻。 那天的嘉宾,所有人都有演戏的成分,只有裘裘,占用了一小时的时间想弄明白爱情是怎么回事。   我心底想:这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