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那棵榕树

院子里的那棵榕树

2016-11-22    07'01''

主播: 红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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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从前,我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院子里长着一棵榕树。黄昏,树下总聚集着乘凉的人。大杂院没有多少空间让人们自由活动,惟独这树下,还保有一份绿意。榕树比院墙还高,仿佛一把天梯,攀上去可以摘到星星。它的浓荫几乎盖满了院子,不管太阳东升西落;即使炎炎的夏夜没一丝凉快,但榕树下仍是凉沁沁的。 我家在二楼,后窗对着榕树。一打开窗子,枝桠就乘机伸入窗内,绿茸茸的手掌捧着露珠,向我献殷勤来了。我的书桌摆在窗下,那一茎枝桠就是大自然馈赠的画。绿,在我心田里,唤起千般滋味;它的姿态,令我想起岩上的孤松,孤独得抢眼。它的色泽使我念起埋在大山深处的灌木,想起历尽风霜的无名的树木来。可也怪,当我的浮想回到窗下时,我又觉得天地万物,莫如这一幅心绿那样超凡脱俗了。我一边做着事情,一边品尝着这一茎油油的新绿;窗外,榕树时不时摆动它那嫩红的卷曲的长髯,我听到它那忧郁的喃喃。啊!喃喃的忧郁,我的梦里也有谣相呼应的深深的眷怀。 很小的时候,榕树就长在院子里了。我和一伙小玩伴,天天围着它嬉耍。榕树的长髯从树冠一直垂挂到地面上来,猜不透它到底活上多少岁。我们把童年的快乐和着长髯纠结在一起,荡荡秋千,抓抓长髯往上爬。老人家呵责道:“你抓疼了榕树哩。” 我说:“谁叫它长那么多胡须?”荡累了,爬腻了,我们就数榕树的长髯,数来数去,越数越糊涂。一个小光头恼火了,往家暗暗地捧来一盆火,在榕树下煽着,差点没酿成灾难,被他爸狠打了一顿。老人家召集了全院落的大小,表情肃穆地说:“这是棵神树,万万招惹不得,要降罪的哩!”全院落的人都很惶恐,不知谁在树下安了个大伯公的泥塑,于是晨昏一炷香,这榕树变得阔气起来了。 岁月在袅袅的烟雾中飞走了。 榕树还是那么的挺拔,长髯越加拢密了。十数年未曾修缮的院墙,不仅粉漆剥落,而且裂痕赫赫;榕树的枝桠钻过砖墙,伸到外头去;长髯像水草繁衍在墙上,像一张兽皮,像瘫痪了的网。院墙外,蓊蓊然的叶子和长髯,遮去了砖墙的面目。飞禽们忙碌地做巢,分不清这庞巨的榕树,到底在分界线的哪一端? 但我,已失去了荡秋千的童趣。我在窗下堆砌着少年乃至青年的梦,榕树是寂寞的,正如我寂寞的少年乃至青年。多少清朗的夜晚,我和榕树默默相对,没有美酒邀饮,但它那爬山涉水的传奇,仍使我的梦饮了一餐浓浓的乡土情。它长得这般高,老想钻进云层,可它是再也望不到来时路了。 『作者簡介』葉紫慧,筆名:紫薇,新加坡籍華人,是一位有著六年經驗的新加坡國際航空的空姐導師和十年經驗的心靈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