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 文：静秋 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醉人的馨香。而我此刻的心，却有着淡淡的抹不去的忧伤与哀愁。风吹在回家的楼道口，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住在我家楼下的一位老奶奶瘫痪在床上已经有大半年了，是去年底意外的一次摔跤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大小便失禁，双目失明，头脑也摔得糊涂了，经常连自己的家人也认不出来。 然而，有一次我去看她，在她的床边我轻轻地呼唤着奶奶，她空洞迷茫的眼睛突然一亮，竟然将头侧向我这一边，眼角溢出了泪水。我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她非常清晰地回答说“知道”！然后，便大声哭了起来，我用纸巾为她拭去泪水，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触摸着，似乎想要寻我的气息，于是我赶紧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她的手掌心里，她一下子握紧了我，久久不愿松开。但是，仅仅一会儿工夫，我再唤她问她我是谁，她却摇头，含混不清地说：“我不认识你！” 我的眼泪早已忍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全是往昔她慈爱的回忆。 每年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老奶奶总会把自家阳台上种的栀子花一次次地摘下来送我。有时经过她家门口，她能准确地分辨出我的脚步声，这时她会打开房门，和我说上几句话，然后拖着一双病腿，颤巍巍地走到阳台上，采下一捧栀子花递到我手里，让我拿回家养起来，说是花香很好闻，晚上睡觉会特别香甜，她脸上的笑容像栀子花一样灿烂，让人心醉。 有时她也会让放学经过她家门口的我的小儿子带上来几朵，甚至也曾将整盆的月季花送给我，说五彩缤纷的花开起来好看，没事瞅几眼会让人心情好。 岁月穿过薄凉的光阴，在期许的阳光下，暗暗生香。 就这样，我习惯了每年她给我送栀子花，习惯了每次经过她门前和她聊几句。 但是今年，栀子花又开了，花香里却没有了她的声音与身影，她静静地躺在她家里的大床上，不恼不怒，也无悲无喜。我熟悉的那扇门几乎总是闭着的，我再经过她门前时，没有人打开屋门和我说话，也再没有栀子花从那门里送出来。 多少次我想再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拉拉家常，却一直没有勇气去敲那扇门，我知道，就算我敲了，也再无可能听她喊我的名字，那蒙娜丽莎一样迷人的微笑只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每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熠熠生辉。而曾经绵延数年的温暖，像如期盛开的栀子花，也会绽放在我的心上，经久不绝。 此时，隔了那扇门，格外想念那栀子花，想念和蔼可亲的邻居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