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流年眷故城

不枉流年眷故城

2016-10-21    15'04''

主播: Katherine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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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不枉流年眷故城 作者:巫小狐   被山地丘陵包围的涉城在一马平川的市里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这个事情,她也是在离开之后才发现的。      她坐在从市里到城里的绿皮火车上,听着耳机里缓缓悠悠流出的温暖女声,透过不是特别干净的车窗看着外面,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长久以来的疲倦和迷惘似乎被窗外的山峦草木吸收而尽,心底一片清明。正值盛夏,山上树木葱绿苍翠,如有风吹过就会树影婆娑;更有点缀其中的野花小巧而夺人眼目,簇簇拥拥的开成海洋。      她想起往日自己也是这般独自乘坐绿皮来往于小城和市之间。那几个春秋冬夏,她看过了这样的绿,也见识过了从平原到山地植被随气候变化的奇妙,欣赏过了皑皑白雪覆盖山棱低峰的清新苍茫。那时她的心里会惊叹自然的神奇,不像如今这般平静地用贪婪的目光去描摹令自己无数次魂牵梦萦的景象。    好久不见。   她一直想再去走一走那条路,今日终于逮住机会。      第一件事情是先去到学校。   站在门口仰头望着翻新了的名称和两旁微微有些发旧的大红对联,再看看紧闭的大门和面熟的保安大叔,心里一阵难过。突然一阵喧闹声夹杂着脚步声伴着大声的说笑传来,紧接着一群一群的穿着肥大校服的平头马尾拥挤而来,保安大叔边喊着“别挤别挤”边熟练地控制门打开,人潮蜂拥而入使得她不得已退到一边去。她多么想跟着他们一起混进去。   她想去看看那间教室,那间盛满了小小的她几乎半个青春的地方。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有人对答案有人抄作业有人传纸条,有人暗恋有人早恋也有人失恋。她想去看看那张课桌上的洞是否还在,凳子腿儿上的钉子是否还顽固地探着头,墙上的涂鸦、玻璃上的贴画,还有写在桌上的小秘密。不知道后来的主人们有没有发现那些铅笔写下的心情,有没有揣测猜想,有没有成为一场没有结果的小小传奇。   她在校门口各色各样的推车之间选了一个卖掉渣饼的,并且让老板加了一包五毛钱的辣条。几年前的校门口还没有叫“掉渣饼”的推车,他们下午下了课,经常出来买吃食,什么鸡蛋灌饼煎饼果子上海珍珠包,还有五毛的辣条和干脆面。 她一口口咬着掉渣饼,心里想着味道还不错。   很多建筑也翻新了,比记忆中的高了许多密集了许多。婚纱店的婚纱终于换了几件玲珑美丽的,火锅店又换了新老板新名字,卖文具的阿姨笑盈盈地看着进去的男生女生。邮局旁边的报刊亭还在,她曾在那里买过不记得多少本的《儿童文学》和《哲思》,现如今依旧整齐按照年月摆放在书柜里。   十字路口依旧没有路灯,令她想起每一次心惊胆战的过马路以及愿意在过马路的时候拉住她的手的人。这边的小吃街依然红红火火人潮涌动,每个小店放出的烂俗的歌曲和大人小孩的吵闹声交杂在一起;这边的礼品店还在,依旧是“小雨点”的名字和海豚的招牌,店面没有扩充,小小的一块地方透着温馨,玻璃门里还是那个温柔的阿姨和她的丈夫女儿。三三两两的女孩子进进出出,站在橱窗前的女孩子望着某件物品不知道是否在想着一个小小少年。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珠宝店仍回荡着那首万年不变的招牌金曲《最浪漫的事》。曾经在这路上来来回回,听了这首歌无数遍一直到腻死也无法阻止它飘进耳朵,现在听来这浪漫的歌却令她生出几分感伤。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也是陪你慢慢变老,可是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      马路两旁都是槐树,初秋的时候树上的茂密枝叶间会挤满了成簇的槐花槐米,停在树下的车辆顶上有着小花,像戴了花环和头纱的新娘。   地上的砖块和土地之间的衔接不结实,每次下雨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溅起一朵朵泥花并且开在裤脚上。   夏天上学时经常遇到洒水车,躲闪不及就会湿了裤腿儿真清凉。      终于来到以前的终点。   这里是以前的家所在的街道。搬离之后她再也没能去看一眼。      大门又旧了些,铁门上生了锈,地面上的大坑依然在,她一边被它勾起回忆一边哭笑不得:这几年来竟没人管管它。那些日子里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走到这里都要小心提防。院子里还是黑漆漆的,只有楼上房间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看着那个熟悉的楼道口,依稀能看到几年前站在楼下等待的身影。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刚回到家脚还没落地,口袋里的手机唔唔震动。   “你回来了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豪气冲天的声音直剌剌传进耳朵,她感觉自己一天下来酝酿的情绪在一瞬间被震得烟消云散伸手摸不着痕迹。无奈地叹口气,回应那边似乎在热锅上的女生:“明天请你吃米线。老地方,不见不散。”      曾经的一切都成为往事,曾经为了某个少年的喜和悲欢乐和泪水,埋在心底的秘密和心情,都抵不过眼下阔别重逢的老友。有些人,相遇是为了离开,而有些人,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他和她是前者,她和她是后者。      年少无知的心动遍体鳞伤但仍是刻骨铭心,年轻的爱情会破碎,有些人却生生赖在你的生命里赶也赶不走。她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少年回去过那间教室并且在那张写有她的秘密的桌子旁哭得没有形象,毕竟有些故事最好的结尾是无人问津。但是她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不管和自己分开多久,都能不忘初心和故人。      她选择离开涉城并非要逃离也并非无情,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终其一生困在一座城。外面有更好的世界,她得去看看;但是这座城,永远是她最大的眷恋和最深处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