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聚散害人深

目光聚散害人深 文/石岩磊 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涌现出大批放浪形骸的名士，其中号称“竹林七贤”的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最为有名，有关他们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阮籍的母亲去世后，嵇喜前去吊丧，不料阮籍竟以白眼相对，因为他瞧不起那些热衷功利的人，后来嵇康带着酒和琴前去吊唁，阮籍以青眼相待，这便是“青白眼”的典故由来。 青指黑色，青眼就是黑眼珠居中看人，表示对人的正视与尊重，白眼则是把黑眼珠翻上去，露出大半个眼白，以示对人不屑一顾。阮籍憎恶官宦的做法的确与众不同，对做官之人无比敬畏，甚至顶礼膜拜应该是我们民族千百年来的一个传统，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由于等级观念在国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当官便是有能力、有水平、有本事的直观表现，更不消说还隐含着一定特权的存在，其脑后自然而然地会生出光环。 十几年前，我还是个普通办事员时，一位机关干部听说我要当副总了，他看我的眼神都是聚光的，好似多了几分亲近与热情，后来证实那是谣传，他投向我的目光明显发散，犹如增添了几多隔阂和冷漠。现实生活中，眼神的聚和散应该比眼球的青与白要常见得多，给人的损害也更直接。 我认识的一位企业技术干部，后来当了工厂的副职领导，大部分人张口闭口称其“张总”，当听到有熟人习惯性地喊他“老张”时，他的脸上立马显出愠色。有的人手握权柄后就飘飘然找不到北了，或许跟周围人聚焦来的视线有关，炫目的彩光容易令人头晕目眩，使其产生腾云驾雾般的幻觉，在忘乎所以间意欲伸手揽月，结果是容易触碰高压线。 “张总”离职后，门前冷落车马稀，昔日整天跟在屁股后面转的朋友马上人间蒸发似的没了踪影，人们看他的眼神也如水般寡淡，他很是不适应，长吁短叹世态炎凉，差一点得了抑郁症。领导受人仰慕大部分是由于其掌握着资源，一旦失去权力，也就意味着无法满足他人各种利益需求，被疏远也就是人之常情了。 阮籍的青白眼虽遭人记恨，但他耿直的真性情还是赢得了人们的敬重，而那些得势时就趾高气扬、失势时便自惭形秽的仕途之人，也许应该对聚散的目光有清醒的认识，免得被火热的聚光灼伤和被冷淡的散光寒心吧。 2019.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