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是故乡by主播龟小邪

吾心安处是故乡by主播龟小邪

2016-07-28    08'54''

主播: 读书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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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万里归来年逾少,微笑,时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词《定风波》 宋朝,苏东坡因为“乌台诗案”诸多牵连,很多亲朋好友被贬黜,内中大名士王旦之孙王巩被贬宾州,期间歌姬宇文柔奴一路相随不离不弃,五年后得以北归汴梁。再次相见,苏轼不免心生愧疚,觥筹交错间,他礼节性的问柔奴:“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此言一出他便追悔莫及,明明是多此一问,当时的岭南之地(今广西)乃荒蛮之地穷山恶水,但是柔奴一句浅浅的回答却令大文豪苏轼心中一颤,“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各种柔情蜜意,淡然豁达只在此一句,或许在柔奴的心中,岭南并非故乡,汴梁亦非故乡,故乡只因一人,王巩在,便是心之安所。 何以解忧?唯有故乡 当然,柔奴对故乡的定义是充满情愫的,亦是狭义的。其实心若安稳,何畏离乡! 何谓故乡?何来乡愁? 故乡是归属,是依靠,是避风港,是喂饱我们贫瘠的胃的那碗羊肉汤,是十年相聚时依然不忘初心的同窗情意;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牵挂,是遥隔千里每晚准时守候的越洋电话;是远隔重洋字字充满爱意的MSN聊天记录,是攒够了一年的思念和年假飞去看她的冲动;是李隆基的杨贵妃,是霸王项羽的虞姬;是余光中笔下那张窄窄的船票,亦是魂牵梦绕的母亲的那张期盼的脸…… 正如陈丹青所言:故乡其实是一个遥远的符号而已。 但是,世事难全,这些我们所希冀的,并不能全部都拥有。少年壮志不言愁,为了理想背井离乡,为了求学远渡重洋,直到孤单寂寞时,职场受挫时,失恋伤心时,思乡的情愫才如潮水般蔓延,不可遏制。 我们怀念的是什么?其实是无处安放的内心! 故乡中的“异乡人” 没有用脚力丈量过的城市不足以称之为故乡。 故乡,首先是熟悉的,是让人感觉俯首皆是的,有种融入身体的舒适感的! 父亲每次来郑州后每日除了一日三餐没事就整个城市跑,他力争记住每一条路,走到他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如果开车的话,只要不耽误回家吃饭,他力所能及的跑到最远处。仔细回忆,一个家庭的生活模式惊人的相似,爷爷不会骑自行车,更是坐车就晕,一生都是在用两只脚走。回想我最了解一个城市的时候应该是在大学,那时候流行一个词——扫街。对某一处景观,某一个书店,某一个小店,某一条小巷,某一家龟苓膏……我们不知疲惫的走着,很多事情都是在压马路时完成的,记单词、谈人生、处对象、画未来……母亲常说,你们现在的日子都是一天当成了半天过!每日在车上的时间太多了!城市的迅速扩张,道路改弦更张太快,经常路过的一片楼宇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一夜消失,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几个月内又拔地而起,城市一环又一环的扩张,套上了一层层的呼啦圈,我们已无力熟悉,经常在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里路痴到走不出内环。 小,才是美,精致,才有家乡味。 城市太快了,心已经跟不上这迅猛的节奏。曾经,我们用脚步来寻找的那家最正宗的灵宝肉夹馍的劲头早已不再,每个月一发工资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古玩城买旧杂志的人也已经成熟,但是古玩城早已不复存在。 在故乡熟悉的街道里,却渐渐迷了路。 无论海角与天涯 大抵心安即是家 无论置身何处,我们的某一部分都是异乡人。 ——村上春树随笔集《终将悲凉的外国语》 近来,经常能想起林少华的《异乡人》,从他的小书中不免看出先生是极其怀旧的,对家乡有着浓浓乡愁的人,从门前缠绕的牵牛花到南园子的羊肠小道,从山那一头的风景到水波上的萤火虫,他历历在目。林先生在郑州“纸的时代”书店讲座时说:在他年少外出时并不会经常想起故乡,在日本留学时面对日本人对国人的抨击无能为力时才越来越怀念家的味道。 我不相信人的记忆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只是因人为选择性的忘却某些记忆,记起某些东西,反而愈加历久弥新,那便是你刻在骨子里的胎记。 我15岁外出上学至今,对家乡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那之前的影子,对美食的怀念也只留在初中常去的地方,殊不知现在已经改头换面旧物易主,但每每提起故乡还是能想起十字街头的煮汤圆和阿武炒面。偶尔回乡除了能找到家外,外出买个东西都很迷茫找不到路。 曾经,我们也为无法留守父母身边,无法享受腻歪的宠爱而黯然伤神,但是,诚如先生所言,“在外国讲外国语的我们当然是异乡人,而在母国讲母语的我们也未必不是异乡人,每个人都是精神上的异乡人。” 身在家乡的人便有一颗尘埃落定的心吗?便能产生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吗?我看未必了,世间之事没有定数,并不都是随了心愿的,我们想象的媒体是长枪短炮光鲜亮丽的,实际上是步履维艰摸着石头过河的,我们想象的爱情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实际上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的,我们想象的婚姻是相敬如宾耳鬓厮磨的,实际上可能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终老的。 长大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要学会平衡,将自己和内心达到平衡,生活的原貌可能就是变化和逆流,但是并不影响我们享受美丽人生,也并不能阻挡我们以勇敢的姿态来生活,诚如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中所说——真正的勇士无非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它。真正的成熟是不再幻想着依靠谁,不再幻想着永久的安乐窝,无论是将自己寄托于何种情愫,何种职业还是何人身上,只有自己勇者无惧才能为周围的人带来欢愉,才不会再有异乡人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