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

纸鹤

2019-02-20    22'09''

主播: 凝香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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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纸鹤》 作者:萧山 诵读:凝香 九月的西安,已有了些许寒意。 路过单位的传达室,老王头儿叫住我,递给我一封来自华阴,却没有详细地址的信。打开信笺,先被跳进眼帘的称谓吓了一跳,我下意识正了正眼镜,才重又将目光投在了信笺上: 大眼睛的男孩: 我想,你看到这个称谓时,一定是一头雾水吧。不过当你耐着性子读完此信,或许会柳暗花明。 还记得那个萧然吗?二十三年前,与你同乘一列火车的那个川大女生。 二十三年的场景竟然弹指一挥,跃入我的眼帘。我没想到列车上的一次偶遇,我竟然会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你,还把这一见钟情喂养成了小小的纸鹤。可是下车的瞬间我失去了勇气,不知该不该唐突地把它交给你。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我不知,这个一见钟情的故事,能否写到尾页,更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目睹列车渐行渐远,我的心也随之远去。茫茫旷野,那只纸鹤还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片刻犹豫,注定了我将与你擦肩而过,而我得到的永远只是个好听的名字——涧秋。 与你擦肩而过后的若干年,我以圣(剩)女的殊荣,稀里糊涂的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匆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出来时我孑然一身,只是怀里多了个潦草的孩子。日子在百无聊赖中捱过了一年又一年,情感世界愈加萧条,两点一线黑白两色,不再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浪漫与伤怀。生活从此只是一条笔直的、通向死亡的路,没有岔口,所以也就没有选择。 唐突给你写信,到不是心血来潮。是深圳卫视一档《你有一封信》的栏目。唤醒了我沉睡心底二十三年的梦,也同时唤醒了那封压在箱底缄默不言二十年的纸鹤。梦一旦醒了,必然想把梦说给梦中人听。 二十年前,你不经意,给了我一支七彩的画笔,我却没能绘岀一道绚丽的彩虹,从此我的文字里爬满了孤独,却找不到一块能擦去孤独的橡皮。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当年为什么没去找你。理由或许很多,可没有一条,能完全说服。 当年的片刻犹豫,致我与你擦肩而过,懵懂的爱还没有开花便已经凋落,那串没来及落下的春雨,在二十年后的秋风里潸然而下。 二十年后,我写信给你,不是想让你知道曾有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爱过你,而是想唤醒一段很美的记忆,仅此而已。既然享受了一段浪漫的过往,又何须为浪漫补写一个不知所踪的结局。 所以这就是此信没有地址的原因。 随信将二十年前的纸鹤一并寄去,祝你安好! 二零一三年九月五日 萧然 愕然,写信的竟然是她。时光,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回溯到二十三年前,桃花盛开的季节,一列西去的绿皮火车…… 卧铺车厢里人不是很多,也不嘈杂。与我同处一个隔挡的除了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其余的铺位都空着。女孩是中铺,我与中年男子是下铺。女孩安放好行囊后便靠边坐到我的铺位上,脸朝向窗外,很文静。 中年男人是个东北汉子,健谈。一箩筐一箩筐地倒个没完。我礼节性向他微笑或点头应诺,而他硬是煞不住车,越聊越欢实。从猪肉炖粉条到酸菜饺子,从白桦林土匪胡子的传奇到马家军的沉沦起伏,聊的眉飞色舞。我只好佯装困乏,闭上眼睛,斜倚车窗装着打盹,话匣子方才躺回到自个儿的卧铺上,养精蓄锐。 没有了聒噪之声,车厢顿时静了下来,随意的目光便游刃有余地捕捉到了从上车就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姑娘:马尾辫,中等身材,肤色很白,一身蓝色牛仔,白色运动鞋,约二十二三岁模样,该是个大学生吧。 列车钻进漆黑的隧道,我与她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期而遇,旋即又不约而同地挪向窗外。也就在这一瞬间,我从她羞涩的眼神紧抿着的唇角断定,她是个矜持内敛的姑娘。 出了隧道,视野豁然开阔,人也轻松起来。车窗外铺展开来的是连绵起伏的麦田,麦田中央镶嵌着一片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如果将麦田喻为绿色的海,那油菜花便是海上金色的帆。与海相依的是一座土丘,土丘上满是崔护笔下的桃花,宛若天边粉红的祥云,祥云下,横卧着一条小河,河不宽也不深,夕阳正懒洋洋地浸泡在河水里,卵石泛着金光,河水被染成了红色,远远看去,像一条镶满宝石的红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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