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旅程

清亮的旅程

2015-09-30    14'20''

主播: 七月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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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清亮的旅程 原文来自《心探索》杂志(撰文/孟想) 我生长在北方一个深远的村庄。没有电和电视,有满天的繁星和萤火虫;没有玩具,没有零花钱,有自己养的画眉和老鹰,还有满山的野花和果实。 童年是在父母的战争中度过的,每次父亲都揪着母亲的头发撕打,仿佛前世的仇人一般,不留一点余地。而母亲,任凭巨大的拳头落在身上,只是哭和咒骂。 在很长时间里,我背着童年所留给我的阴影在茫茫人海中挣扎。但我也知道,生命里那些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来自那段美好的山村生活,至此我才不至于走上一条自我伤害的道路。 大学还没毕业,我带着内心的暗伤和渴望,迫不及待奔向北京。21岁的生日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剥一颗水煮蛋作为庆祝,我想我终于离开了那些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内心恐慌,却又雀跃。 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北京城太大了,而我是一个低至尘埃的灰姑娘。不敢幻想,却抱着自由和幸福的渴望,希望自己能过上与以往不同的生活。 在之后的两三年里,工作越换越好,仿佛自己已能掌控一些事物,终于有了一点点安定之感。 爱情的来临是必然,只是内心太悲凉,愈是欢悦,愈是觉得不能长久。起初并不知道这强烈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只知道心里有洞,有悲苦,有不为人知的冷和饿,需要宠爱,需要严密厚实的包裹。一旦索求不能得到回应,便感觉自己被丢弃。 有时毫不犹豫跳进一段感情里去,不过是想通过被爱而证明自己的存在,从而获得安全感。而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软弱的时候,已经知道许多事情不能再继续。 我想我得面对自己,我得给自己一个解决。 工作的第四个年头,我辞了职,开始一次长途旅行。从北京到青海,从青海到西藏,从西藏到加德满都,乘着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去往越来越远的地方。 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的内心渴求什么,你为何如此地不得安宁和恐慌,你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你的后半生,你何时才能获得安全和自由? 这些问题,在长途跋涉中并没有找到答案,直到来到加德满都北部的峡谷,开始为期十天的内观。 十天,完全静默,不与任何人用任何语言和手势交流,只是在禅坐中关注自己的呼吸,觉知身体所产生的细微变化,不论舒畅,或不舒畅,只是体察,而不评判,也不抗拒。 在峡谷的最后一晚,自山顶小禅堂听完开示,已是夜色浓重。爬到石阶高处远望,头上是触手可及的星空,脚下是汪洋灯火,四周是山或远山,天上人间,如同梦幻。 自此我已知道悲喜来源,明白这生之繁华,就像茫茫大海中遇见的小小岛屿,已是上天的恩赐,喜悦的,我就享受,悲伤的,我就接受,而不该再有怨言。 峡谷中的内观仿佛为我带来重生。回到北京,我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新的工作,新的住所,一切都是新的。 但短短几个月内,一切开始坍塌。在一次公司体检中发现身体患了严重的疾病,而好友也在一夜之间车祸去世,至此父母又爆发战争,情绪一下跌至低谷,人变得更加沉默和紧张。就在想要躲到爱情的避难所时,富有戏剧性的是,男友在事业上遭遇失落,我们彼此并没有力量搀扶对方。非常地折磨和无救,两人从此分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办公室里、马路中央,甚至傍晚的公交车上,随时哭泣,随时泪流满面,情绪一点都不能控制。 后来,我开始寻求自我治疗之道。看哲学,看心理方面的书籍,了解抑郁症患者的案例,从没画过画的我甚至开始画油画。浓烈的色彩、对所画对象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揣摩,让我得以专注,并在创造中释放掉那些负面的情绪和能量。我从没想到,这便是艺术治疗,也不曾知道,这种自我疗愈竟完全是身体和心灵的自发反应。 在此后不久的占星课程中,老师吴璧人说,那些经历过劫难的人是另有使命的,挫折和打击往往是打开内心之门的一把利器。 一位占星师也曾在文章中写道:“忧郁症是命运给人的考验,也是上帝给人走向幸福的一张通行证。” 也是在经历过这些自我挣扎之后,我才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那些焦灼、软弱、依赖和恐惧,其实都源自安全感的匮乏。正因为这种匮乏,导致你一直想要一切变得可控制、可确信、可以被保证。你需要圈定,这是我的,这是不会改变的,这是始终如一的,这是我不能失去的。你把自己的城堡越建越高,你对安全感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只是安全就这样离你越来越远了。 我知道,只要有一天自己仍在追求安全感,那就永远不可能获真正的自由。生命是一条河流,随波逐流,顺水而行,也许是最自然的一种姿态。 背景音乐《微光》 歌曲《a firstful of doll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