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树

作者：倾听与表达 诵读：倾听与表达 配乐：四季轮回（巫娜） 秋天，万物皆有丰富的意蕴。令我百读不厌的，是秋树。 秋天绚丽而浓烈的色彩，一多半来自树。春夏之时，树叶由鹅黄至翠绿至墨绿，层次递进，绿得油光发亮，绿得整齐划一千树一色。秋风一吹，树叶便如下课铃声响过的小学生，顿时生气勃发，个性十足，绿中现黄，绿中有红，赤橙黄绿地斗起艳来。 黄色是秋叶色彩交响乐中最先响起的音符。开始是不经意的星星点点，后来是似有若无的一抹，再后便是逼人眼睛的团团簇簇。黄色就这样由弱变强，成为秋叶中的底色。秋叶之黄，印象中最经典的当然是北京的银杏。我无缘走过京城最有名的钓鱼台国宾馆的那条银杏大道，但两年前的深秋，有幸感受过北京鸟巢旁的那片银杏林，现在想来记忆里的黄色仍然没有消退。抬头望去，是遮天蔽日的黄云，微风拂过，是哗啦作响的一阵黄雨，低头一看，又是松软匀称的一片黄毯。捡起一片树叶端详，你会发现，它的颜色浓淡适宜，恰到好处，虽是落叶，却润而不枯，叫人不忍释手。 现在，随着园林业的发展，不只是北京，各地园林中，银杏已成为不可或缺的植物。身边的百草坡森林植物园，一进园门，一条被刷成绿色的道路起伏蜿蜒，夹道而立的是两片银杏林。秋天，银杏与道路上下呼应，黄绿映衬，吸引着无数游人来这里观赏拍照。 红色是秋叶的又一种主色调。“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明艳，“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磅礴，都只是书页上的文字，想象中的美景。第一次被秋叶的红所震撼，是几年前在晋北的宁武。秋日，车行山中，窗外绵延的山峦完全是巨幅的油画，自然的圣手用墨如泼，黄得温暖，绿得沉稳，红得热烈。特别是那一团团一块块的火红，点亮了深秋的一路山色。 尤其动人心弦的是校园的那棵树。日日走过的小路，天天路经的树木，并无特别之处。有那么一天，你再次经过，随意抬头一望，蓝天下，灰楼旁，好像突然长出了一棵花树！是的，花树。它不是冬日的火树银花，也不是春天盛开的满树繁花，而是秋树的彩叶如花。墨绿，淡黄，粉红，就那么浅浅淡淡，清清秀秀，妩媚雅致地站在那儿，不事张扬，却让你心动不已。 到现在，我也叫不上这棵树的名字。走过春，走过夏，走过两季的萌发生长，它都只是绿色世界里一个淡而无奇的平凡存在。而到秋天，它却绽放了生命中最绚丽的色彩，为行将萧瑟的世界注入了难得的活力与生机。那色彩，虽绚丽而不刺目；那生机，虽勃发而不张狂。雍容，淡定，宽厚，温和。不只是这棵树，那温暖的银杏，火红的枫树，不都是这样令人起敬的生命吗？ 我举起相机，虚心向树请教色彩搭配的学问。学习由绿向黄过渡的自然和谐，学习绿叶与红叶大胆相搭的出奇脱俗，学习黄叶与褐枝相衬的明亮或沉稳…… 当然，在秋风的几番吹拂后，各色秋叶都渐渐卷起了褐色的边缘，继而褐色漫向整片树叶。于是，这些树叶和着风的伴奏，用力挣开树枝，在空中划出了最优美、飘逸、舒展的舞姿，然后，安然地依偎在大地的怀抱。 向上望去，那脱去了满身繁复的大树，再无风吹叶动的喧嚣，以更简洁、纯粹的身姿挺拔于天地之间，利落刚直，风骨尽显…… 行走在秋树身旁，总会油然想起那首收藏已久的诗歌： 变老的时候 一定要变好 要变到所能达到的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