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患者

文/高大爷 我又一次从你的话语里读到了忧郁，这让我心疼，但是又无能为力。就像我总是喜欢站在离电风扇很近的距离吹自己的头发，也喜欢把手放进正在工作的洗衣机里。你越是危险，我越是想靠近。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虐的呢，大概是在和你淋过的第一场雨里，你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闻到施华蔻带点湿漉漉的味道。那次你红着眼圈陪我逛遍了整个学校，你的眼泪也随着雨冲进我心里了。噢，我说的自虐不是指伤害自己而获得快感，而是指爱你，这件事儿比伤害自己更酷。 从那天以后，我的记忆力明显开始下降，我经常找不见我自己放过的水杯，打火机，甚至开始丢衣服，丢钱，丢书，只要是能弄丢的我几乎都丢过。我有点儿恐慌，我曾经去看过医生的，本来已经快要康复了，这下又得重新治疗了，这个病说起来还挺严重的。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看过的电影基本能完整复述情节，八岁时心脑算奥林匹克拿了第一名，十岁时参加了国际天才训练班，十四岁时我第一次上学忘记带书包，十九岁在三流大学晃晃悠悠，经常忘记考试，今年我二十三岁，我开始忘记我自己。在我刚刚发现我的记忆力减退的时候我坚持服药，听医生的话，蓝色的小药丸难吃到不行，但我还是逼自己每天睡前服下一颗，一直到今天。后来养成一个毛病：如果我睡前不吃，就会失眠。今天是我失眠的第101天了，也是认识你的第101天。 我有点害怕哪一天我会忘了你，如果那样的话，你一定不会来找我的，也不会反复强调告诉我你是谁，因为你太不爱说话了，也从来不解释你自己，你习惯做坏人，把难过的事儿都自己背着。这样不好，我不止一次的提醒你，但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总是对我笑，然而什么都不说，这是你最有用的武器，因为我看见你的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哪还忍心责备你。就这样吧，反正你怎么样都美丽。 如果哪天我忘了你，又如果你还没离我而去的话，你应该在你的脑门儿上贴张小纸条，上面写上猫猫，我就肯定能想起来你是谁，或者给我看你的左手臂，再或者在某个雨天故意不打伞，然后凑过来让我闻见你的施华蔻和雨水的混合气味。如果这些都没有，那就在你离开我之前再对我笑一次吧，不然我一定觉得这个世界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窗外又下雨了，我又找不见我的伞了，我想出门，可我是要去哪儿来着？我又给忘了，应该是要去再买一把伞吧。真该死，我也找不到我的钱了。 算了吧，偶尔淋一次雨又死不了人，我还要赶飞机，飞到成都去，我好像记得，你的家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