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童年印象15——铁哥 前几天一篇《洲河最后的摆渡人》刷爆了蓟州人的朋友圈,其实这并不是洲河最后的摆渡人,那只是上仓最后的摆渡人。在蜿蜒的洲河,有很多摆渡人,他们用双手将人们从河东送到河西,从河西送到河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赚着那微不足道的糊口钱。我们西头就有一个,从我记事儿的时候,他就在摆渡,那时候一个人1毛钱,后来涨到2毛,再后来就5毛、1块,当然我们村的人他从来不收钱,他叫杨瑞清,大家都叫他铁哥。 河的西岸是下窝头镇马各庄村,马各庄北边是大辛庄、小辛庄,现在貌似都改名字了,那时候河西乡村公路没有全覆盖,去蓟州城或者天津市区,都需要坐摆渡到我们村乘大巴,现在通了公路了,渡河回蓟州的人也就少了,去天津还是摆渡过来方便。 一个月前,我回老家,父亲跟我说,村西头摆渡的杨瑞清死了,我愣了一下,“嗯”,沉默一会儿。不知父亲为何提起他,也许我回家太少,找个话题,也许是铁哥和他兄弟的房子是我管危房改造的时候村里给他他们盖的,也许我每次回家都去大河埝上走走吧。铁哥的外号最早是东风大叔告诉我的,我问他为啥叫这个?他也说不清,可能个子矮吧,而且他把铁哥哥的照片当作了头像。 记得前年夏天,我带孩子回老家,去河边玩儿,父亲还带着我儿子到船上玩儿,他摆渡到了河对岸,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人都没了。铁哥兄弟四人,家里太穷,貌似只有一个兄弟娶到了媳妇儿,小学3年级的时候我去过他家,别人家都是砖瓦房,他家是土坯,而且他们家的宅院特别特别长,从南门进去,穿过院子是一个房子,再穿院子再穿房子,当时我怀疑他家祖上是地主,院子真大。那时候,每到夏天,洲河就是我们的天堂了,光着屁股在河里从早玩儿到晚,还趁他在树下打盹的时候,把船摆到河中央,我们上来下去的跳水玩儿,等他发现了,会大骂我们,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值钱的家当了,也是他生活的唯一经济来源,我想他怕我们弄湿他的船面。他骂我们,我们都害怕他,他满脸褶子,驼着背,黝黑的皮肤,特别吓人,以至于放学的时候都不敢从大河埝那边回家。 铁哥摆渡摆了一辈子,不知道多少人坐过他的船,不知道他的手在钢丝绳上拉多少下。印象中,铁哥哥穿了一辈子军绿褂子,棕色的扣子,两边有两个方口袋,装他的旱烟,他好像几十年没有换过衣服,对,他还有个解放军帽子。如今,铁哥走了,他四弟又接过他的船,继续摆渡,从河东到河西,从河西到河东。铁哥走了,东风大叔一定是怀念他的,其实,我想会有很多人怀念他的,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我想会有很多人,很多坐过他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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