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班：盛秀丽

□文／盛秀丽 夜　班 　感觉像睡了一个世纪，翻翻身，头是懵的。最近常常产生一种幻觉:身体已经睡醒了，脑子却不知道在何处。前几天因为公司开会，会议结束后直接回宿舍睡觉，醒来时脑子一片模糊。当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床上并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时不禁大吃一惊:我在哪？睁开眼看到墙上熟悉的风景画，脑子仿佛清醒了一点，哦，我在宿舍。 　　长期夜班的结果是不管怎么睡，脑子里始终是一盆糨糊。腿脚是飘忽的，像庄周梦蝶，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梦里。生活回复到一种最原始的状态，吃饭、睡觉、上班。睡吧，再睡一会儿，我安慰自己，再睡一个小时。 　　班车在黑暗中行驶，偶然抬头向窗外瞥了一眼，最近的灯光也在500米之外。感觉自己不像是一条鱼，而像一条泥鳅，一条比外面的黑暗更黑的泥鳅，在无边的暗夜里穿行。忽然想到自己这个比喻的新奇，有一点点欣喜，摸出手机用最简单的语句记下来，随即再把思想和身体一同沉入黑暗里。 　　常常是这样只言片语，手机的WPS上，早已被我断断续续写下了几十条这样的瞬间感受，却没有一条能够让我认认真真坐下来，用心揣摩后写成一篇完整的文章。读书写作对现时的我有点奢侈。公司刚刚独立经营，正处在爬坡过坎的关键期，生产、经营、销售，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为降低成本，上夜班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熬过这一关，我们明年的日子就会好很多，否则…… 　　一个细雨濛濛的日子，我见到了田野里新出土的麦苗。瑟瑟寒风中，每一片叶子都显得那么弱，那么小，紧贴地面。冬天是扎根的季节，我对自己说。只有把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才能熬过冬的严寒。在一个夜班连着一个夜班的冬的凛冽里，我选择坚守，坚守是对春天最真实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