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是乡酒

醉忆是乡酒

2018-01-20    04'51''

主播: 朗读者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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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我出生在剡溪边的一个小山村。村不大,百来户人家。立冬以后,如诗似画的小山村,总是那么“醉”意盎然。     母亲常说,“过年了,没有酒味飘香的山村是没有年味的,尤其是米酒的味道”。     洗缸涮罐、制酒药、做酒娘...... 冬酿前的那些活儿都是由母亲一手包揽的     酿一缸纯正的香喷喷的米酒,从割辣蓼草做酒药开始。母亲把连茎带叶的辣蓼草洗净晾干,装到陶罐里,灌上水,盖上木盖子。     两三个月后,辣蓼草与中草药以及自家攒起来的芝麻花、金银花一起捻碎捣烂,掺和在籼米粉里,揉捏成汤圆那么大的“米粉团”,是为酒曲。     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将酒曲搁在谷壳或者稻草做的窝里,轻轻地盖上泡桐叶,让它们在泡桐叶底下做一场秋天的梦,直到那梦透出颤悠悠的黄毫儿。     再过三两天,取出晒上十天半月,用麻绳把酒药一摞一摞捆好,拴在木廊柱下,继续那场有关收获与生命的秋梦。     到立冬开酿的那一天,母亲麻利地开蒸糯米饭,再摊晾在竹匾或篾团上,细细密密地撒上事先碾成粉末的酒药。在撒酒药前,她会揉一小团米饭塞到我们兄妹俩手中解馋。     待糯米饭装入七石缸里,用手按实,在中间用镬铲柄掘一个“酒窝”。     最后,给酒缸上盖,四周用蓑衣、旧棉褥等捂起来。一周后,屋子里渐渐弥漫起发酵后的酒香。到时掀开缸盖看看,“酒窝”里已经蓄满了原酒,这时经常会忍不住用竹抽“滗”出,悄悄地偷尝几口。这场景,这味道,竟屡屡穿插在几十年的梦境中。     再过三五天,便可按照“一斤糯米一斤水”的比例,舀进温暾的蒸米水,堪堪地将糯米饭浸没。     那些糯米与清泉,一天天地相依相偎、相觑相缠,浸润着、融合着,直到米骨软了、米心酥了,那一身的精气神散化成浆汤。待酽酽的乳白色米酒溢出来,母亲总会盛出一大碗来,让左邻右舍品尝。品尝完老张家的米酒,李家又送上甜酿来。     待工作后,每逢暑寒假或周末回到小山村,常被几个开裆裤的朋友拉去喝米酒,也会喝得醉意朦胧。然后,哼着小调,骑着单车画着S形,踉踉跄跄踏进家门......     于是,那泥砌的石墙、飘香的酒缸,还有盛米酒的蓝边海碗......一直飘散在光阴里,不但不曾褪色,反而就着时间的包浆,沁着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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