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 226詹宏志:人家看我很有气质带了一筒画,其实里面都是香肠

枝桠 226詹宏志:人家看我很有气质带了一筒画,其实里面都是香肠

2016-12-12    07'23''

主播: 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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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文学评论家、电影人、出版家、网络教父……数十年间,詹宏志不停游弋于多个社会领域,始终引领台湾的时代潮流。 二十五岁出任报社总编,传媒经验超过三十年,策划编辑超过千本书刊。 早年他写文化评论,写城市观察,谈创意,谈趋势。80年代,他参与“台湾新电影运动”,策划并监制了《悲情城市》《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戏梦人生》等9部电影,与侯孝贤、杨德昌、吴念真均有合作。还曾担任“滚石唱片”以及“波丽佳音”总经理,为罗大佑、伍佰、林强等策划唱片。1996年,他创办了台湾第一个出版集团“城邦文化”,目前运营着台湾最大的网购平台PChome。 任何一个异乡的菜市场,对我来说好像偷窥了人家的生活一样:你从菜摊上想象着厨房,从厨房里想象着他的生活。 每一个菜市场对我来说都有一种奇花异果,特别是没见过的食物的样貌。 意大利的菜市场里头有一种蔬菜叫 puntarelle,是 chicory(菊苣)的一种,这种菜只有春天在罗马一带有,其他地方也没有。我有一次在英国,有一个英国朋友请我吃饭,刚好在一个意大利餐厅,我赫然看到那个餐厅里头有这个菜,我很高兴地说我要点一个这个东西。英国人说这是什么东西,从来不知道有一个这样的东西。 这就是人家的生活。罗马人吃的菜,你到了北意大利,譬如佛罗伦萨,也没这个菜,到南边去那不勒斯,也没这个菜,它就在罗马那附近,到了春天,每个人都在吃这个。它就像沙拉一样,用水先烫过,然后做了一个提鱼酱,拌一下当沙拉吃。非常好吃,很有意思的菜。 我喜欢这种奇花异果,因为你可以去认识没见过的蔬菜,没见过的水果,没见过的鱼类。 现在的检疫严格得不得了,带食物是很难的,从前没这么严格的时候我什么鬼怪东西都带回来。人家看我很有气质好像带了一筒画,其实我里面都是香肠。调料现在还可以带,罐装的基本上都是可以的。 传统市场往二线城市比较容易,在大城里头,像上海,只有小市场跟超市了,大型传统市场现在很少了,你得往郊外走才有。我叫个出租车请他带我去个传统市场,他都会说去那儿干吗。整个城市发展把生活这一面给涂消了,北京早期还有蛮多的,我觉得这个变化很快。 我第一次到中国大陆是1986年,那时候如果你去了中国大陆回来是要被抓起来的。那时候也没有台胞证这些东西,我得先到香港,到中国旅行社去申请一张台湾同胞临时旅行证,是一张纸,然后坐了火车进罗湖我走到广州。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有粮票的时代,在餐厅吃饭还要用粮票的。 后来等我1988年再去的时候,那就是用外汇券的时候了。那时候菜市场是很传统,不过东西也乏善可陈。 只有一段时间比较有趣,大概就是在九十年代。有一段时间我在北京,可以看到很有趣的市场。我去杭州,杭州那时候也能看到很大、很像样的市场,卖甲鱼啊、卖什么啊,各式各样的。等我开始想在上海逛市场的时候,市场都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超市一点都不好玩,因为超市是制式的,全世界一个模样,虽然也有当地的东西,不过那整个概念就好像你住旅馆,旅馆的房间是跟那个社会没关系的,因为那个房间是全世界通用的。它减少你适应异地的时间,你只要住过一次旅馆,全世界的旅馆你就都能住了,因为它都长一个样子。那就是一个homogeneous的空间,完全同质化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地方感。 可能是时间还不够,还没有办法做出一种很有地方感的超市。一般都是有一个想象的社会阶层的生活,然后用那个生活打造出来的一种市场。 我买菜常常要跑很多个市场,因为有好几个东西,不是一个市场可以解决的。台北有个南门市场,从前是我们说的外省人的市场,因为那里面卖的东西不是原来台湾本地人用的,它是1949年大量的移民来的时候慢慢建立起来的。譬如说你要买手打的上海芋圆,那里就有;有好几样东西都是在南门才买得到的;那里也是台湾最早复制金华火腿成功的地方。 我们原来说的外省人的新一代如果他也不做这些菜的话,那些市场也就(没了),现在南门市场也是有点没落了。台北的市场还很好玩的,如果你们去上营吃饭,滨江那附近是非常非常丰富的一个市场,很值得去看看的。有好几人来都是我带去的,像蔡澜来台湾,我也带他去那个市场,一摊一摊给他看我买东西的每一个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