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的记忆

泛白的记忆

2019-05-11    12'18''

主播: 子凌!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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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泛白的记忆 松涛 在记忆深处 当疲倦的太阳昏昏睡去 秋夜用寒冷的绳索 缚住母亲单薄的身子 母亲提着那盏提灯 拼命在夜色中 点亮生活的希望 而今,面对生活的幸福 我不想刻意丑化什么 我只想含泪写出 过去的真实~~~~~~~~ 山里地贫,薄薄的山地,最适应种植地瓜。直到今天,家乡的父老仍然有种植地瓜的习惯。有所不同的是现在栽种的地瓜是红禳和黄禳的经济作物,利润很高。在高高矮矮的山地里,再也找不到那种白禳的地瓜了。 而今吃着这些香甜的红禳地瓜,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却一次又一次地从心灵深处溢岀来。每每想起那些苍白的过去,心如刀割一般。那痛、那哭声、伴着寒冷和恐惧,仿佛又在眼前飘动…… 七三年我十岁,小小的年纪就开始牵着娘的衣襟在艰苦的岁月中挣扎。 记忆中最难忘,最害怕的是秋天的傍晚。那时的社会主义正处于红红火火时期,在集体社会制度下,村民叫社员,白天在山坡洼地集体劳动,傍晚要把刨岀的地瓜按一百公斤一堆,分给社员切割。无论分到多少地瓜,必须一夜干完,不能耽误了明晨出工。 夕阳西下,秋风肆虐。站在昏暗的冷秋中,远远望去,一堆堆地瓜就像无数个坟头,堆着疲惫,堆着恐惧。 开始按人口分地瓜了,生产队长、会计、民兵排长等一大帮子干部站在高处扯开嗓子开始训话。每天的内容几乎是一样的,无非是责骂那些孩子多又无劳动力的家庭靠吃闲饭等等。当每个大小干部都训完话后,就开始抓阄分地瓜了。抓完阄的社员疯了似的跟在民兵排长屁股后紧跑。因为,如果你跑慢了自然会找不到你所分到的地瓜堆。这个时候是最紧张的,大人们要紧追听自己的分号,分到自己时,就用地瓜秧迅速把分到地瓜圈起来,一便与邻人错认。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大人们要赶号认堆,就顾不得自家孩子,加之天黑风冷,各家的孩子是你哭我喊。哭声喊声把整个山坡和夜晚搅得凄怆,恐惧。 我兄妺多,就母亲一人是劳动力(爸爸在外地工作),按人口所分到的地瓜斤数自然不少。瘦弱的母亲把地瓜堆圈,便匆匆回家按排一弟两妹让奶奶照看后,带着我和哥哥,提着一盏提灯,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官家众人帮,平民无人识。生产队的大小干部家的地瓜,都会有些人劳力多的人积极帮助。甚至有种社 员撂下自己的地瓜,也要先巴结生产队干部。所以生产队干部和劳力多的都早早干完回家睡觉了,剩下的自然是像我们家这样孩子多劳力少的了。 片片泛白的瓜干,铺不亮黑暗的夜色。昏暗的灯光,暖不透瑟瑟寒冷。瘦弱而倔强的母亲,怀抱一把擦子(用木板做成的,中间有一镰刀),用手按住地瓜在擦子上猛擦。那嚓嚓的声音吐着泛白的地瓜片,在提灯的微光中显得十分苍白。哥哥和我用小手帮母亲把又一片一片地瓜干摆开。开始我和哥哥干得挺起劲,不一会儿就困了、冷了,不懂事的我们就吵闹着母亲回家。此时的母亲会用一捆半干半湿的地瓜秧往我们身上一围,并吓唬我们说;再哭就让民兵连长把你俩抓走。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俩真得吓得不哭不闹了,吃着冰凉的地瓜片,慢慢的在秋夜里睡着了....... 等我们醒来,山坡上已是万籁俱寂,只剩下母亲和那盏提灯,在冷夜里晃动着....... 擦好后的地瓜干如果天气好,三四天的光景就干透了。如果遇上雨天,特别是三天时下雨,那么就不管黑夜或者白天,都要赶快拾起来(因为地瓜干被雨水淋过后,会变轻发霉,往生产队交时,容易被扣工分和年底罚粮)。山乡的秋天因受东南风的影响而多雨,并且雨水大多数是下在夜晚。雷声就是命令(有时半夜三更生产队队长会敲钟警告)。 记得有一年的深夜,急促的打钟声把我从深睡中惊醒,我和哥哥知道天空又要落雨了,便急忙从土炕上爬起来,帮母亲拾掇拾瓜干的家么。然后便很从母亲推着一架土牛车,直奔晒瓜干的地方(关于这种龙口抢粮的经过,我也写过很多描述。但是,都没有现实残酷,可怕。那阵势和电影里老百姓逃荒一般,托儿携老,几乎是全家出动)。 夜黑风急,人影幢幢。灯火闪闪,呼儿唤娘。雨水就悬在头上,母亲和我兄弟俩用全身心的速度抢拾半干半湿的瓜干。由于家贫麻袋少和小土牛车的载重小,每拾满两三条麻袋,母亲就和哥哥往家跌跌撞撞运一次。这样的抢拾瓜干的过程,几乎要需要整整一个晚上才能完成。这是阴而无雨的最好结果。如果老天爷不怜惜我们,忽然雨水落下,那就更惨了。雨水打湿了瓜干,雨水打湿了我们单薄的衣衫,雨水打湿了泥泞的山路,打湿了秋夜恶梦。 黑暗风冷的夜里,孩子的哭声凄惨,大人的喊声发急。甚至还有打骂声。寒冷,困倦,摔倒,怨恨都在风雨中交织,重复。那一年,就是在一场雨中,哥哥跌入山沟摔成残疾。 日月匆匆,光阴如箭。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虽然已去不返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泪水就会伴着心痛流岀来…… 忆泪滚落,泣声长叹。为那段岁月,更为我受苦受难的母亲和伤痕累累的哥哥,以及我心中,那些泛白的记忆。 注:此文献给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并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幸福健康! 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