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久,我也记得你给我那束朝霞的玫瑰

无论多久,我也记得你给我那束朝霞的玫瑰

2017-07-21    10'16''

主播: 文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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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 上星期我送给你一束朝霞的玫瑰 流溢着春的气息,使人追想起江南 如今烛光伴着她洒下悲戚的眼泪 ——玫瑰短的生命里并没有所谓明天 即使你暖的手掌曾以微明的泉水 洗涤她的黄的枝叶,润湿她干的面颊 永远无法停止的是将前来的凋萎 ——而在这冷的世上凋萎的不止是花 闭上眼,我像看见往古哀艳的故事 麋鹿跂足在廊下,苔藓缘遍了阶石 宫门前森然立着越国锦衣的战士 ——一夜凄凉的风雨,吴宫埋葬了西施。 ” ——吴兴华《暂短》 他被誉为继陈寅恪、钱钟书之后,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第三代高学养之代表。1966年8月,45岁的吴兴华去世。学者王世襄曾说:“如果吴兴华活着,他会是一个钱钟书式的人物。” 吴兴华(1921—1966)原籍浙江杭州,诗人、学者、翻译家。曾任北京大学西语系副主任。1937年考入燕京大学西语系,16岁时即发表无韵体长诗《森林的沉默》,轰动了诗坛。他是第一位把《尤利西斯》引进到中国来的人,他翻译的《神曲》和莎士比亚戏剧《亨利四世》被翻译界推崇为“神品”。他还写下了大量诗歌理论,并翻译了大量文艺理论,可惜在生活的动荡中,他的大部分文稿散佚不知所之。 #他的妻子# 谢蔚英,1949年考取燕京大学新闻系。1952年毕业。毕业后与吴兴华结婚,育有一对女儿吴同、吴双。她曾先后在新华社、社科院文学所工作,后于社科院文学所退休。 #谢蔚英回忆丈夫吴兴华# 我与兴华相识于1949年,我是他英文班的学生,当时常常为了我迟交作文而在下课时想溜号而被他逮住。当时我是个爱玩活跃的人,后面也总有一群拜倒的人,但后来我和兴华的感情与日俱增,原因是他始终对我坚贞不二,而且我极为敬佩他的为人和他的学问。 要说我们的关系也很奇怪,即使结了婚,他还是更像我的兄长、老师或者挚友,而不完全是丈夫。我比他小8岁,又是他的学生,他也知道我的性格不是念书做学问那种人,就像宠妹妹一样宠我。”“他不是爱玩的人,但礼拜天再忙也要陪我出去吃饭,再看场电影。有时候我们意见不一样,他都是坐下来慢慢讲道理,处处以理服人,我总讲不过他。 另外他也小有音乐天赋,他的男中音未经培训,但唱起来很动听,音色很准,我俩在谈恋爱时,他总给我讲故事、和我一起唱歌,在《世界名曲101》有两首我俩最喜欢的歌,一是Danny Boy,另一首是In the Gloaming。此两首歌皆为暗喻一鬼魂在对他心爱的人而唱,真不知在当时冥冥中是否有此暗示? ——谢蔚英《忆兴华》摘选 读吴兴华的诗,仿佛真的能看到好多往古哀艳的故事一帧一帧在记忆里聚敛,“麋鹿跂足在廊下,苔藓缘遍了阶石”中国古典诗学世界里那些意象,在他的诗境里复活,时间像是回到从前,让人久久耽于润湿的江南深巷里。 可是时间哪能回到从前。它不舍昼夜,逝者如斯。樱桃红了,芭蕉绿了,玫瑰短的生命萎了,一切变得如此匆匆又窘迫。“吴宫埋葬了西施”和苏子当年的“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有着同样的宿命味道。在时间的无限面前,个体那渐渐凋萎的生命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还好记忆有回望的功能,那被回望的目光铸成的记忆,并非遗落在时光里的琥珀,而是年年岁岁都可采撷的朝霞般的玫瑰。即使容颜早已苍老,时间染白了双鬓,如果再次记起从前那些故事,它们会不会像微明的泉水般滋润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