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一月你带着兰花的香气离开我 诗人的右手上住了一把伞 二月的发上开出了蔷薇 我丢掉了烟和酒 孤独悄然北风吹散 三月是麻雀熙熙攘攘越过楼房 我问了墙角和那支流泪的烟斗 四月 南方大雨 很快向你告别 五月说他想要去流浪 我开始写诗 寄给六月 六月一个人在海边喝酒吹风 七月没有夜晚 蘸了一笔 画下八月 八月变成了晚归人的目光 是一直孤零零的铃铛 挂在脚踝上唱歌 九月你把秘密藏进了心脏 你是发情的酒鬼 而我是你杯中的龙舌兰 十月只有空荡荡的夕阳 我在月光中渡船 夜色如墨 十一月牧羊人开始绝望 十二月没有人告诉我冬天如此漫长 我穿过九月的胸膛 咬下十月的心脏 却目睹了 十一月和十二月的小时 它们一个是傻子 一个是疯子 它们都是伤口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认识你愈久 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我不太清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困难 遂不敢有所等待 几次想忘于世 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 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我知道 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 与你同行 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世界 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 你甚美丽 你一向甚美丽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 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胸怀中满溢著幸福 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 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当你沉默地离去 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 都已忘记 我将我的哭泣 也夹在书页里 好像我们年少时的那几朵茉莉 也许 会在多年后的一个黄昏里 从偶而翻开的扉页中落下 没有芳香 再无声息 窗外 那时也许正落著细细的 细细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