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瓶 用我一生 往事·端倪

瓶邪瓶 用我一生 往事·端倪

2017-12-21    17'22''

主播: 江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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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自张起灵上次离开刚满半月的那个晚上,吴邪哼着小调往家走。他心情不错,前天去城里交一份编纂的文稿,对方很满意,大方地付了工钱,还说以后再有类似的零工会留给他。吴邪连连致谢,当晚赶不回来,便在旅社对付了一夜,今天睡饱了起来去市场买了一包葵花种子才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种了葵花以后就可以在家炒瓜子吃了,吴邪一边逛一边自得其乐地瞎琢磨,张起灵嗑瓜子这景象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正乐呵着,一抬头忽见不远处野地里有什么东西像个鬼影似的动如闪电地跑过。晚上村民都回家睡下了,周遭根本没别人,吴邪揉揉眼睛,那身影还没跑出视线范围,吴邪惊奇道:“张起灵?” 那人影瞬间又掠出几米,然后猛停住,脚下一顿竟生生铲飞了几块连着野草的土皮。张起灵回过头来,看到吴邪,冰冻的表情一下碎裂了,冒出人气来。 吴邪朝他小跑过去,惊吓很快变成惊喜,“哎,真是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不是说要到下个月吗?” 张起灵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整个人喘得快断气,夜色里吴邪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干什么喘成这样,跑那么急干嘛!”吴邪笑笑地拍着张起灵后背给他顺气。他对着张起灵总是不大装得住事情,迫不及待地既像邀功又像显摆,“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进城我在书社找到的那份帮工?昨天完活儿,你猜拿到多少工钱?”吴邪说着,笑嘻嘻地把口袋里的一沓纸币全掏出来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等本大爷给你种一排樱桃树哈!” 炫耀完了见张起灵不接茬光在那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呼吸还是又粗又急,吴邪换了个更顺手的姿势继续捋他后背,“哎呀,这种好事可不多。我要不装哑巴就好了,至少也能混个教书先生之类的美差……哎你说,我要是说我这哑巴突然治好了,乡亲们能信吗?…………我说张起灵,你没事儿吧,怎么跟拉风箱似的……” 没等吴邪这句话说完,从方才起就石雕一样的张起灵突然动了,他一把抓住吴邪放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攥得死紧。吴邪吃痛,不解地看向张起灵,却赫然发现他的目光竟然——非要形容的话,那是种劫后余生的惊惶。 怎么了这是?吴邪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张起灵就突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紧接着整个人倾过来,把嘴贴在吴邪的嘴上用力狠狠压了一下。 只是压了一下就分开了,但是张起灵并没有退开,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和吴邪挨在一起。他虚弱地合上眼睛,额头抵在吴邪眉心,呼吸仍然十分急促,而且全身都在轻轻的发着抖。吴邪完全懵了,他身陷于张起灵呼出的焦灼的热气,还有他剧烈的强有力的心跳声,什么反应都没了,就那么傻不愣登地被抱着,连说话都忘了。 张起灵深深呼吸,稍微平缓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炙热到近乎虔诚地望着怀抱中一脸茫然的吴邪,手指微动,抚摸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 温凉柔软的是微启的双唇,舌尖侵入口腔,细致地舔着齿列,撬开牙关,生涩地追寻着去勾卷和吮吸另一个失了应对的乖顺的舌尖。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它已经欲盖弥彰地潜藏在他们之间太久了,久到不论怎样发生,都令人感到命中注定般的无处可逃。张起灵在毫不后退的笨拙而颤抖的磕碰间平白吻出了无限蕴意。强横如攻城略地,神佛莫阻,不容置疑;又卑微如切切低诉,谢天谢地,你在这里。 吴邪整个人都木了,口中被张起灵恣意翻搅着,等到意识终于回笼,瞬间脑子嗡的一声,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他本能地皱眉闭起了眼睛,这却令与张起灵唇舌缠绵的触感成倍地放大。吴邪受不了地漏出一声模糊而抵抗的低吟,然后努力睁大眼睛,拼命调动出所有理智和力量去推张起灵。 “张……唔,放开………我唔……………张起灵!你发什么疯!!” 张起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退着才站稳,胸膛仍然剧烈起伏着。他们几步相隔、对面而立,风吹动衣裳,月光照亮旷野,张起灵像一头小野兽似的牢牢盯着吴邪。 吴邪用手背在嘴唇上抹了一把,人也在喘,狠狠瞪着张起灵,他的表情是一种掺杂了无奈的震怒。张起灵静默等待着,凶狠与脆弱、无畏与忐忑极其复杂地交织在他眼里,恍然只觉悲喜荣辱尽可交付这一人裁决。 结果吴邪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决然转身继续朝家门的方向走去。 张起灵怔了一下,立刻冲过去紧紧抓住他手腕:“不能回去!” “放开。” “你不能回去。” “你放不放开。” 张起灵终于平静了下来,但还是不肯放手,他拉着吴邪,肃然道:“你跟我来。” 他们绕到一座土丘背后,伏低身子藏在树丛中,越过突起的土石,可以看到吴邪那幢小房子,此刻正有人忙碌其中。 “怎么回事?”吴邪一看,顿时忘了自己还被人抓着手,皱眉道:“这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是……”,张起灵停顿下想了想,“和张家作对的人。” 吴邪看他一眼,心下了然。距离远得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房内和屋子周遭都分别有人在搜查,余下两个站在屋前的人看似是在望风,不知说了什么,其中一个蹲下身,掀开了菜窖的盖子。 张起灵感到身边的人低骂了一声,瞬间冲了出去,动作迅猛到张起灵竟然只擦过了他的衣角而没能按住他。张起灵急忙跟着跑出两步,脚掌使力,平地低低一跃从后面扑上去把吴邪压倒。 “你干什么!”张起灵急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放开我!快放开!”吴邪被张起灵锁在胸膛和地面之间,拳打脚踢奋力挣扎,气急败坏道:“刀!他妈的你个傻子!你的刀在菜窖里!!” 张起灵愣了一下,吴邪逮住机会手脚并用地甩开张起灵往前爬去,还没等他站起来,身后便被人整个盖住,再次压回了地上。 张起灵紧紧抱着吴邪,双臂将他围拢,用眼眶在那毛茸茸的后脑勺上蹭了蹭,闭起双眼,悲欣交叠而来。 “不重要”,他的声音就在吴邪耳边,很低很沉,听着却像有破音似的,“那把刀一点也不重要。” “什么?”吴邪终于安静了下来,反应了一会,不放心地问:“已经不重要了?” “嗯。” “……真的?” “真的。” 见吴邪不再乱动,张起灵便拉着他爬起来藏回树后。他们看着那群人轮番将房舍内外翻查了三遍,中途几乎全无对话,可见训练有素。现下他们围聚在房前似乎正商讨着什么,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个人点起了一根烟。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树林中跑了出来,看衣着是同一伙,之前竟完全没发现他。他与那七个人简短说了什么,然后就见他们一同回到车旁,从车厢中拎出一个个白色的塑料桶,拧开盖子朝房屋泼去。 吴邪看到这里已经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大概,却也没什么剧烈的情绪,只是狐疑,“真不是冲着你的刀。……那他们在找什么?” 张起灵也看着那群人,眉头紧锁,过了一会,他答非所问地对吴邪说:“跟我走吧。” 吴邪置若罔闻,他看着刚才抽烟的那个人将烟头一抛,火苗呼一下着了起来。房子本来就小,浇了油火势更是迅猛,想救都救不成,这是不留一丝痕迹的手笔。那几个人直到眼见烧断了房梁才分别上了两辆吉普车离开了。他们走了没几分钟,整个房子便不堪支撑地彻底垮塌了。 吴邪面沉似水,全程都静静看着。张起灵侧过头去,见他平淡如隔岸观火,只是烧出的灰烬却仿佛全落进了眼底。 又过了一会,看见有村民发现火情赶来,吴邪才动了动。他转过身来对着张起灵,“你不是说要走么”,他淡淡地问:“还站在这干嘛。” 张起灵看着他,眼神晦涩,一度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拉着他没入林中,向前走去。 漆黑的夜色里,吴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张起灵,心神俱是清寂。他抬抬眼,一步之遥的张起灵正在埋头探路,因为拉着自己,身形有些歪斜。 这三年多光阴,现在也只剩下了眼前这个还抓着他不肯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