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瓶 用我一生 故事·千折

瓶邪瓶 用我一生 故事·千折

2018-01-06    21'42''

主播: 江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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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我们抱着睡,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闷油瓶的流海扫在我眉间,呼吸匀净安稳,我一动不动,甚至不肯睁开眼睛。 我以为我一直没有睡,但实际上我也没醒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闷油瓶在拍我的脸,我皱着眉,伸手胡乱挡了几下,挡不住,就浑浑噩噩地用被子蒙住头想躲开。 闷油瓶扯开被子,“吴邪,醒醒。”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勉强应了他一声,觉得冷,就往他身上贴。 闷油瓶的声音在我耳朵边上,他一说话我脑子都嗡嗡的疼,“吴邪,别睡了,你发烧了。” 我想了想,说:“哦”。心说怪不得他妈的这么难受。 闷油瓶“啧”了一声,又来摇我,“别睡,起来,去医院。” 我的知觉逐渐醒了,头疼眼睛疼喉咙疼屁股疼浑身肌肉都是酸的,本来就憋屈,被他一摇更来气,“别动我”,我推他的手,“我不去,爱去你自己去。” 闷油瓶静了静,然后起身,给我把被角掖好,开始穿衣服。 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正在套T恤,瘦嶙嶙的后背对着我,我他妈想死的心都有。 我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烧得迷迷糊糊,感觉闷油瓶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搞出不少声响。我觉着身上越来越重,人在一层一层往下沉,眼睛酸疼,懒得睁开,皱着眉头听着,一边嫌烦,一边又担心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脑门。他手凉,一碰着我就一哆嗦。他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跟我说好好睡一会,他要出去买药。我脑子滞涩,反应了半天才回他说不用。 他已经站起来了,这句话没听清,又弯腰把头凑过来问我说了什么。 “不用!”我扯着破锣嗓子吼也吼不大声。 闷油瓶闻言,把手放在我肩侧,“你得吃药。我很快回来。” 这个时候我真是烦死他了,懒得再废话,干脆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闷油瓶冷不防被我拽得一个趔趄,又坐了回来。我胳膊露在外面觉得冷,就使劲儿扯他的衣服,扯到被窝里继续攥着。我听到他叹了口气,然后躺下来,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我的后背。 我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衣服还在我手里。 我愣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说我靠,搞什么,他娘的连电视里都不演这种桥段了。我把那件变了形的T恤扔到一边去准备继续蒙头大睡,在被里闷了一会,憋得难受,又探出头来。闭着眼睛喘匀了气,骂了一声,还是把那件破衣服捡回来盖在了头上。 狗日的,应该拽他裤子,让他裸奔。 再醒过来是被闷油瓶叫醒的。三更半夜的他还真弄来药了,还是冲剂。用热水冲了一大杯,闻起来臭哄哄的。我被他捏着鼻子灌进去,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吃了药又倒回去,还是难受,冷得厉害,疼的地方一个也没少,迷迷糊糊一会睡一会醒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最后竟然热醒了。 那是药效上来了,还挺快。我出了一身汗,觉得头也不沉了,也不晕了,然后发现闷油瓶不知道啥时候也钻到被子下面从后面抱着我。我热得难受,叫他松开他还不理我,直到我出了好几层汗,才开始撤被子。 我一看他那阵仗就岔了气,他娘的他这是把整个旅店的铺盖都要来压我身上了吧,当年法海镇压白素贞也没用这么多层吧。 一下舒服了不少,我又不想让他松开了,就去拉他。闷油瓶错开了一下,直接把我的手整个笼在了他手里,扭着身把被子长出来的部分都窝在了我脚下,然后躺回我身后。 我已经退烧了,身子轻飘飘的,头脑异常清明。窗帘中间露出的一小块天还是黑的。我问闷油瓶几点了,他越过我按了一下床头的手机,不到四点。我感觉他发梢凉冰冰的,问他:“外面下雨了?” “没有。” “你又洗澡了?” “嗯。”他手臂缩回被窝,扣在我腰上。 “你去哪买的药?” “医院。”顿了顿补充道:“那旁边有好几个药店,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你跑着去的?” “街上没车。” “你……那你也不用跑那么远啊,附近没有吗?” “我不知道。” “你没问问这里的服务员什么的……” “……没想到。” 我闭着眼睛,想象着身后闷油瓶的神情,有点想笑,鼻子却酸了。嘀咕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幸亏没迷路,你要是走丢了我上哪找去。” 他在我后脑勺上亲了亲。“丢不了。丢了我找你。” 我笑了一下,“你哄我呢吧。” “我说真的。”说着他又来试我的体温,掌心盖住了我的额头。我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往下拖,蒙住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会我才问出来:“接下去你怎么打算?” “事情还没完。” 他的回答没有迟疑。 我几乎要哀叹,“什么时候能完,这些事情……还有个完么……” “会结束的,这一切。不会很久。” 他把我的手臂塞进被窝,被子一直拉到我下巴颏。 “……还是觉得你哄我呢。” “吴邪……” “你听我说”,我抢着打断他,“你先听我说”,我咳了一声,喉咙火烧着一样痛,但是有些话这个时候不说,可能就永远也不会说了。“我想了很久了,我们可以这样,你先跟我回杭州,咱们把我那小铺子好好开起来,等稳定些了,说不定还能把三叔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接手,我估计他那也没剩下啥了,但总得有人管你说是吧。杭州那地方有山有水,其实真挺好的。咱们守着这点营生,大富大贵可能性不大,但过个五六十年,肯定没啥问题。” 我说完停下来等了一会,真安静,我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我摩挲着他揽在我腰间的手,“或者咱俩干脆不回去了也行。就留在广西也挺好的。咱们回巴乃,把你的高脚楼修好了,楼下养鸡,楼后种地,没事儿还能到山里打个猎,去河边捞个鱼什么的。有你在家里一准没蚊虫,这大概能省下不少开销吧。……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你放不下,但是那些事情,等你先跟我把这辈子过完了再说,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算了,我说说而已。” “我也想。” 我们同时开口。我怀疑自己幻听了,怔愣了半晌,转过头去看他。 “我也想。”他看着我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天色已经没那么浓黑了,张起灵默默地看着我,不再言语。他的眼睛里透着一点微微的光,看上去像是快要熄灭了,又像是刚刚燃起。 我忽然觉得他已经这样看了我一辈子。 我转过身狠狠抱住他,把他按进怀里。他的头沉重地磕在我胸口。 我没想哭,可是眼泪却落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实了,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又在烧,但是已经不怎么难受。闷油瓶跟我贴了贴脑门,点头说没有晚上那么烫了。 说完了他就来扯我裤子,我一惊,下意识挡了一下,伸手把他捏在手中的东西抢过来,一看……是管药膏。我脸上不大自在,闷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他便没怎么坚持。我起身到卫生间,想了想,把门关上了,又想了想,还是没有锁。 我蹲在地上,挤了一点药膏慢慢往里捅,靠想象闷油瓶到底是怎么买这玩意的来分心。 他一直靠在洗手间门外站着,我溜号时间过长,他敲了一下门,“吴邪,我进来吧。” 我急忙回神,“不用,不用,我……我好了。” 我站起来洗手,闷油瓶听到水声推门进来,我看他一眼,只得开口:“我没……事……” 他直接抱住了我。连手臂都圈在怀里了,完全是被围拢的姿势。他的心跳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背。 我在洗手台上的大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他也看着我,上一次相似的情景是……在北京的酒店里?那就是说……不过3个月?怎么感觉半辈子都过去了。 我摸上闷油瓶的手,无意识地慢慢摩挲他修长的手指。闷油瓶闭上眼睛在我鬓边蹭了蹭,亲了一下,低头将脸埋进我的颈窝。 我木然地对着镜子,看着张起灵前所未有的疲倦和依恋,看着那个病容未褪但眼里闪着近乎偏执的热忱的自己。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陌生。 午饭在酒店叫了两碗面送到房间,热腾腾吃的倒也舒服。我自觉已经恢复了,可还是又被灌了一碗药。不是我嫌弃,实在是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表情有点狰狞,“狗日的,这究竟什么玩意做的,苦死了,有毒的吧。” 闷油瓶不答腔,回手放下杯子,一低头便吻了上来。我惊得“嗯”了一声,他顺势顶开我的牙关,舌头搅进来像扫荡一样把我口腔里差不多每个角落都舔了一遍,最后缠住我的舌头吮吸。我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勾住他脖子。虽说两个人床单都滚烂了好几条,可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心还是会砰砰地跳。 闷油瓶亲够了,退开一点,抬手擦我唇边的口水,淡淡地道:“有毒你还喝。” 我感觉下巴上凉凉的,就牵着他的手指划了一下,撇嘴道:“那不是你让我喝的嘛。” 闷油瓶停了手上动作,盯着我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被吻了。 其实不能算吻,他只是含住我的下唇,用牙齿轻轻咬着。他眨眼时睫毛刷在我鼻梁上,我也看向他,距离太近根本无法对焦。我觉得他不太对劲,刚想往后退,闷油瓶却闭上眼睛,把我搂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嘴唇湿润微凉,贴着我轻而缓慢地吮吻,舌尖卷着我的舌尖,辗转舔舐仿佛没有尽头。这不是他情动时霸道且充满占有欲的吻,也不是一般的浅尝辄止,倒像是在凭吊什么无可挽回的温存,说不出的缱绻伤感。 张起灵这人,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和动作,要他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比登天还难,可是总有这样的时候,我就是觉得我明白他。 他根本不放开我,我只能趁他变换角度时唇贴着唇含混地问:“怎么了你……” 他不理我,很快又堵上来,直到我全身发软,扒着他的肩调动出所有理智开始推他,才在我唇边舔了几下,侧头与我脸颊相贴。我还没把气喘匀,抱着他不松手,然后听到他在我耳边很轻很轻地说着:“吴邪……如果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我应该怎么办……” 我花了点时间才把这话听明白,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实际上我也真这么脱口而出了。我往后让了让想看清他,他却跟过来又亲在我嘴角,我捧着他的脸把他推开一点,发现他确实是很认真地在问我。 我呆了呆,不由笑了,“怎么,你也知道被人忘了的滋味不好受?”闷油瓶的表情有一丝动荡,我也意识到不对,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怎么也开始乱想。不可能的。什么我不记得你,根本没这个可能。”看着他就觉得很心疼,我搂着他一边在他脸上轻轻啄吻一边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我不可能忘记你……” 闷油瓶垂下眼睛,隐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