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一方塘

情系一方塘

2020-05-25    17'48''

主播: 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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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情系一方塘         村西一方塘,南宽北窄,贯通两街,街口相望,东面高坡之上 有林木也有人家,西面则是一条 通向田间和外村的小路。近年 村民取土倒垃圾的缘故,已是面目全非。塘中 偶有家禽出入,好像不再有人声,更不要说有笑声了。 然而,又有谁知道,就是这方塘 曾承载了我们童年的多少故事,多少欢乐!                                                                       春天的这方塘,只有地势低洼处 才有那么一汪水,泛着粼粼的波,闪着熠熠的光。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树木的影子。有时水上还会点缀几只鸭子或白鹅,蛮诗情画意的!暖风掠过,大杨树上的“毛毛虫” 便纷纷落下,惊得鸭鹅嘎嘎乱叫;垂柳的枝条也已挂满了鹅黄,婆娑可人,在风中摇曳。鸟儿们从这枝 跳上那枝,又从这树 飞上那树,追着,叫着,好不热闹。     地势稍高的地方也开始钻出 一簇簇,一片片的嫩草,野花,不知名的居多。不过几日,气温攀升,绿色渐多,香味渐浓,各种昆虫在塘里飞来飞去。我们这些孩童便有了事做,那就是捉“黑老婆儿”(春天一种黑色会飞的小昆虫,也有身体泛红的,我们戏称它们为“新媳妇”孩子们捉了喂鸡)。     那时候,本村小学 作业不多;每天下午,太阳老高,就放学了。瞬息间,校园安静了,村西的池塘便很快 热闹起来。大家要做的同一件事就是 捉“黑老婆儿” 。夕阳中,柳笛声响起。那些黑豆大小的精灵 时而飞舞,时而汇集。大家身似狸猫,爬上树梢,折下树枝,插在地上,冒充小树,守株待“兔”。果然 那些黑色的家伙纷纷上当,成为我们的瓶中之物。也有的家伙性急,挥舞着树枝,追着、叫着、扑着,“黑老婆儿”没捉到几只,反倒赚了一身的臭汗,满脸的污泥!哈哈,还好,哥收获了快乐!     天渐渐黑了,另一种神秘昆虫出现了,那就是“瞎啦碰”(春天晚上出来的黄色甲壳飞虫,孩子们捉来喂鸡),它们一身金甲,身体肥硕,虽然能飞,但不过是短距滑行,尤喜 天黑活动聚集。每到这时,我们个个猫腰凝神,瞪眼竖耳, 蹑足潜踪,循声过去,杂草旁,低洼处,土坷垃堆 常有此虫振翅云集,多是成堆成片。我们像发现了宝藏,贪婪的往瓶里装着,装着……直至装满。各家的家长不知在村口叫了多少遍,我们竟全然不知——后来想,什么叫玩“嗨”了?想必这便是“嗨”之精髓吧!     次日,瓶中的虫儿们自然成了家里芦花鸡、九斤黄的美餐。以后的日子,篮子里的鸡蛋自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     时间总会在不经意间溜走,转眼到了夏季。接二连三的大雨冲刷了每一家的屋顶和院落,无私的滋润了每一株植物,而后涌到街上,最后以万马奔腾之势,分别从南北街口汇入池塘。每到这些日子,只要雨稍小一点,甚至头顶还有雷声,我们便胡乱的顶个化肥袋子做成的雨披,踩着泥水,连窜再蹦,奔向街口。当然对面的街口也站了不少顶着各色化肥袋子的“同僚”,名曰“看水”。此时的池塘几乎满槽,看了让人眼晕,大有“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之感。上面漂着各色垃圾,泛着白色的泡沫,偶尔还会看到细长的水蛇举头吐芯,穿梭如箭,让人胆寒生畏。岸边杂草树木蓊蓊郁郁,绿意正浓。个头和颜色不同青蛙,仿佛从天而降,一个个鼓着眼睛,腆着肚皮,或高歌或低吟。一时间,整个池塘,蛙声一片。嚓嚓嚓,连续几个水漂,几块瓦片儿飞过,群响毕绝,众蛙逃窜,有的钻入水中,有的躲进树丛。唰啦一道闪,轰隆一个雷,大雨又开始了,我们拼命的逃。如此跑来跑去,几次三番……     天气终于放晴,白亮亮的太阳再一次照耀了大地。大人们 忙着修补洇漏的屋顶,堆砌倒塌的土墙,排除房前屋后的 种种隐患。我们则跑到被雨水冲刷的 一片狼藉的街上,奔到沟壑纵横,满目疮痍的村口,无数次的去“看水”也可以说是做“考察”。没几天工夫,池水终于浅了很多,也清澈了很多。试想:下面一方塘,天上太阳照着,上面林木遮着,还有响成一片的蝉声,又有哪个孩子不为之神往呢?这时候,是绝对不会午睡的,因为在我们看来,那是在浪费生命。每日的午后,这里便成了我们这些男孩子的乐园:一个个脱个精光,钻入水中,扑通扑通,一时间水花四溅,水中岸上,喊声震天。直到有人大喊:“要迟到了”,才如梦方醒,穿了衣服,一路狂奔。那些日子,想必每位仁兄都因洗澡而被老师批过,罚过……最盼望的是过周末,因为这样可以整天 泡 在那方塘里。   时间久了,这方塘里长了水草,也有了鱼虾、泥鳅、水蝎子……间或 有人恶作剧的 扔几个碎瓶烂罐。前天二愣子 让水蝎子蛰了,昨天傻虎子 又被玻璃轧了。于是这方塘变得神秘又恐怖。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扪鱼。找个 空罐头瓶子,放上骨头,麦麸,口上罩块开了小洞的塑料布,用绳儿拴住,再找一根长点的铁丝,绑住瓶子,放到平静的水里,铁丝固定在岸边 ,单等那些馋嘴的小鱼小虾 自投罗网。还不错,每次拽起铁丝,拎出瓶子,里面都会有那么几条仓皇游动的小鱼小虾,有时也会有几只蝌蚪。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个老头,酷似《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确切说是捕鱼技术 酷似。这老同志,渔网一抡,一拉,网下满是蹦跳着的鱼虾……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大把大把地把鱼虾装进鱼篓。怀着几分崇敬,跟在老人身后,一边争抢老人丢弃的更小的鱼虾,一边暗暗立下志向:长大了,我也做个渔夫!哈哈,那时候的我们,真是傻得可爱!      转眼秋风送走了夏的炎热,树叶变得金黄,若蝶飞舞。那方塘里的水更少了,我们会跑到水边挖胶泥,摔大炮,有时还会挖出泥鳅。即使弄得浑身都是泥,也是乐此不疲。塘东北角上方 是有一个园的,里面有梨树,也有杜树。大家玩够了胶泥,便冲上高坡,闯入我朱氏家族的领地,像八国联军一样“烧杀抢掠”。不一会,梨树,杜树上果子便被洗劫一空。后来一想,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忍了吧!何况,嘴里还吃着人家扔给的果子呢,就当我做东吧!哈哈……        冬天,北风呼啸着 掳走了最后的几片枯叶,也卷起了塘中的沙粒,真可谓“大风起兮尘飞扬啊”。那时候 也许是看了几天 黑白电视,亦或者是 看了几部武打枪战电影的 缘故吧,打打杀杀,做大英雄 便成了我们的又一理想。每天一放学,两街的孩子便自成一队,分踞南北两个街口,年龄大身体壮实的自然成了领袖。先是讨敌骂阵,然后便是土坷垃齐飞,冲杀之声不绝于耳。有时也有“中弹”的,便鼻涕一把 泪一把地嚎上几声。看到再有“中弹”的,便破涕为笑。有时也有短兵相接,木棍,木刀霹雳啪啦;也有赤手空拳,嘴里带配音的,直配得嘴巴生疼,嘴角唾沫星子乱冒,才算作罢。      晚上,村口偶尔还会放电影。电影结束时,“抡花”便成了必不可少的“尾声”。找一个 铁暖壶外皮,里面装上枣树皮,破锅碎片,木炭,左一层,右一层 直到塞满。最后在破暖壶的上口,拴上三道结实的绳索,然后与一条更粗的绳索连接,另一头 固定在一人多高的木杆上,并且能转动。抡花是力气活儿,更是技术活儿。承揽这个差事的 是本村 年长我们四、五岁的大吉强,他人高马大,酷似熊大熊二。据有关人士透露,为了学习抡花,他早早退学,拜师学艺,终于修成“正果”。看完电影的村民 站满了塘边。但见大吉强脱了棉袄,只剩单衣,抡胳膊,晃腰开始热身。随后竖起木杆,有人拿了打火机,点燃了壶皮中的木炭,示意一声,匆匆闪开。壶里冒着青烟,缓缓转动,慢如老妪。不一会儿,壶里着起火来 ;转动加快,挂动风声;壶里全着了,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呼呼作响。火光下,大吉强 扭动着粗壮的腰肢,双臂齐摇,嘘嘘带喘,热汗淋漓。塘边上的人 刚才还在说笑,这会儿也都安静下来。“出花儿了,出花儿了!”有人喊。的确 已经有烧红烧化的铸铁 飞出,溅在远近的地上。一阵叫好声过后,一片两片三四片,更多的红铁飞出,快似流星,急似闪电,所到之处,溅出串串火花。大吉强头上热气直冒,面目狰狞,像个发疯的豹子,咆哮着,把个花筒抡得哗哗作响,刹时整个池塘火花乱舞,形成了一个 光亮的火的世界。花筒渐渐暗淡,池塘也渐渐暗淡,大吉强体力殆尽,然后“摔桶”(抡花结束之意)。估计回家又得在他奶奶的骂声中,加餐了。     小小一方塘有着太多的故事,伴我们笑着走过四季,走过童年,走过了那个 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曾经的故事 印在脑海中,有过的欢笑 回荡在耳畔。似水流年,韶华不再,仅以此文,祭奠远去的童年,缅怀逝去岁月,献给一起长大的玩伴 和喜欢我唠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