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源 我的移民故事 索南求培

三江源 我的移民故事 索南求培

2017-08-10    12'04''

主播: 突围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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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三江源 我的移民故事 原创 2016-06-24 索南求培 索南求培的移民故事始于2006年。因为生态移民政策,他们全家结束了游牧生活,搬到青海省格尔木市南郊。在格尔木,索南开始了求学生活。他说他收获很多,感谢每一个为他打开心灵的老师。 最后一夜 落日的余晖洒在背后那座雪山上,格外耀眼。 我像往常一样赶着牛群回家了。阿爸和舅舅围着火塘喝茶聊天。我也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一面听着他们聊天。我看见阿爸和舅舅写着牛羊承包协议,阿爸开着玩笑地跟我说:“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放牧了,你可以天天在家闲着。”晚上我们收拾好东西后,阿爸说:“明天凌晨我们就出发,大概明天晚上才能到格尔木”。 在家乡的最后一夜,我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我脑海中设想着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其实,我连格尔木在哪儿都不知道。 草原星空终于划过最后一颗记忆的流星。就这样,我满怀憧憬地告别了草原。 走出牧区 凌晨,在一片若隐若现的星光里,我们全家坐着那辆东风车向格尔木出发了。车子穿过黎明的草原,露珠打湿了车轮。看着晨曦缓缓升起,我知道我们离草原已经越来越远。 大约在黄昏时刻,我们终于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高楼大厦。市场上有很多新奇的商品,还有车水马龙的街道。在那时的我看来,喧嚣就是热闹,我并没有觉得烦躁。 到了格尔木后,牛羊、黑帐篷、草原逐渐退出我的生活。它们成为我记忆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当然,它们也是我后来所写的诗歌和文字中不变的主角。 移民后的第一顿晚餐 移民后的第一顿晚餐我们是在南郊饭店吃的。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阿爸点了一道青椒肉丝和几道我从来没有吃过的菜。那时候,我们全家只有阿爸会说汉语。从措池到格尔木可谓舟车劳累,我们终于可以吃顿饭休息了。当时的我觉得那几样菜真是人间美味,因为以前我只吃过牛羊肉、乳制品、糌粑,还没吃过蔬菜呢。 殊不知,后来蔬菜是天天有,而牛羊肉则成为逢年过节时才有的美食! 拿着卖羊的钱上街 移民之前,阿爸把牛承包给舅舅家,羊全都卖了。除了政府的补偿款,卖羊所得的钱是我们一家维持城市生活的主要积蓄。来到格尔木移民村几天后,我、阿爸、大舅和姥爷去市场买了几样简单的家具和一些日用品。 在我们牧民心中,我们手中的纸币夹杂着酥油的香味,也饱含着牛羊生命的血迹。然而,它在商品世界的交换中,显得那么微小,只是几斤白菜和一张桌子的价钱。 生活正以一点一滴的方式悄悄吞噬着牧民手中的积蓄。 求学之路 2006年9月,长江源民族小学开课了。我带着父母的希望走进学校。 那时,我的学习特别好,一年级没上就直接跳级到二年级了。无论是在移民村,还是在学校,大人们都鼓励我们学习汉语。要是谁家孩子认识汉字,能说一句流利的汉语,大人们就会夸这家孩子学习好。我们当时还小,认为只要认识汉字就行了,在学校自然而然就把汉语当成主课来学习。 然而,我们移民村在格尔木的边缘,我们的藏族文化传统正一点一滴流失。现在,村子里甚至有孩子连藏语都不愿意讲了。 我常常想起巴让老师讲过的话,他说:“可怕的不是草原沙化,而是人心沙化”。 捉襟见肘的生活 那年,我刚上初中,周末回家,我发现阿爸不在家。阿妈说阿爸是去牧区了。我问阿妈:阿爸干嘛回去啊?阿妈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你现在上初中了,两个弟弟上小学,你们三个的学费,再加上家里的开支……”妈妈忧郁的眼神说明了一切。阿爸肯定是去牧区卖牛了。可是这又能撑多久呢?幸亏还有点政府的补助,我们才勉强度日。 城市生活把我们的财富一点一滴吸食掉了。 我是从牧民到移民的过渡学子,我见证着生活的变化。在牧区,货币不是用来衡量贫富的,牛羊才是富裕的标志。然而,城市生活却迫使我们不顾一切追求金钱,甚至舍弃生命。 眼下 从少年到青年,从小学到高二,我目睹了太多艰辛,经历了太多不易。移民村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村民们不再只依靠政府的补贴过日子,而是走出村子,到城里谋求发展。有的人在工地上打工,有的人当了服务员,有的人开起了杂货铺。日子似乎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然而,我却忍不住担心我们这个马背上的民族,不知道今天还有多少马儿在草原上驰骋?作为一个全民信佛的民族,不知道寺院里庄严的号角与诵经声是否还洪亮如初?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是否会如这大戈壁的尘埃随风飘远? 或许我在大戈壁觉悟后,能为未来做些什么吧?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简介 索南求培,笔名措池行摄人,藏族,出生于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曲麻莱县长江第一峡谷措池村。格尔木市民族中学高中二年级学生。 索南求培的移民故事始于2006年。因为生态移民政策,他们全家结束了游牧生活,搬到青海省格尔木市南郊。在格尔木,索南开始了求学生活。他说他收获很多,感谢每一个为他打开心灵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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