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夜 波伏娃 《女人,用你的“强”去爱》

第八十一夜 波伏娃 《女人,用你的“强”去爱》

2016-03-09    10'35''

主播: 倪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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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爱情” 这个词对男女两性有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是使他们分裂的严重误会的一个根源。拜伦说得好,爱情在男人的生活中只是一种消遣,而它却是女人的生活本身。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梦想过“伟大的爱情”: 她们经历过爱情替代品,她们靠近过这种爱情,它以未完成的、危险的、可笑的、不完美的、虚假的面目造访过她们,但很少有人把自己的生存真正奉献给它。那些爱得发狂的女人,往往没有在幼稚的轻浮爱情中耗尽自己的心;起先,她们接受了妇女的传统命运: 丈夫、房子、孩子;要么她们经历了凄苦孤独;要么她们把希望寄托在多少失败了的事业上;当她们把自己的生活奉献给一个精英时,她们看到了拯救自己生活的机会,便狂热地投身于这种希望。 对大多数女人来说,即使允许她独立,爱情仍然是最有吸引力的道路;承担自己生活这种事是令人焦虑的;少男也愿意转向比他年长的女人,在她们身上寻求一个向导、一个教育者、一个母亲;但他的成长、品行、他自己内心遇到的约束,都不允许他最终止于退让这种容易的解决办法;他只把这样的爱情作为一个阶段来考虑。男人的幸运——在成年时和小时候——就在于别人迫使他踏上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就在于她受到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一切都促使她走上容易走的斜坡: 人们非但不鼓励她奋斗,反而对她说,她只要听之任之滑下去,就会到达极乐的天堂;当她发觉受到海市蜃楼的欺骗时,为时已晚;她的力量在这种冒险中已经消耗殆尽。 她对男人 而言不是一切,但她竭力相信自己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性没有等级。如果男人“不能没有她”,她便自认为是男人宝贵的生存基础,从中得出自己的价值。她满心欢喜地为男人服务,但男人必须感激地承认这种服务;按照忠诚的一般辩证法,奉献变成了要求。一个审慎的女人会寻思: 他需要的果真是我吗?男人喜欢她,以特殊的温情和愿望想得到她,但他对别的女人就没有如此特殊的感情吗? 许多恋爱的女人心甘情愿受骗;她们想无视一般包含在特殊之中,男人让她们产生幻觉,因为他一开始也有这种幻觉;他的欲望中常常有一种狂热,似乎在向时间挑战;在他想要这个女人的那一刻,他热烈地想要她,只想要她: 因此,那一刻是绝对的,但那是一刻的绝对。女人受愚弄,过渡到永恒。她被主人的拥抱神化,便以为自己总是神圣的,生来是为神服务的: 只有她才能这样做。可是,男人的欲望既是激烈又是短暂的;它一旦得到满足,很快会消失,而女人往往在产生爱情之后变成他的囚徒。这是整个通俗文学和流行歌曲的题材。“一个年轻男人走过,一个少女唱歌……一个年轻男人唱歌,一个少女泪水滂沱。” 如果男人长久地依恋女人,这仍然并不意味着她对他是必不可少的。但这正是她所要求的: 她的退让只有在恢复她的威望的情况下才能挽救她,不可能逃避相互性的作用。因此,她必须受苦,要么就必须自我欺骗。她往往先求助于后者。她把男人的爱情想象为她给予他的爱情的准确对等物,她自欺地把欲望当成爱情,把勃起当成欲望,把爱情当成宗教。她迫使男人欺骗她: 你爱我吗?同昨天一样爱吗?你始终爱我吗?她灵巧地在缺乏时间做出微妙和真诚的回答时,或者在情势不允许这样做时提出问题;正是在交欢中,在病痛初愈时,在呜咽时或者在火车站月台上,她紧紧地追问;她把得到的回答当做战利品;得不到回答,她就让沉默代替说话;凡是真正恋爱的女人,多少是妄想狂。 真正的爱情应该建立在两个自由的人互相承认的基础上;一对情侣的每一方会互相感受到既是自我,又是对方;每一方都不会放弃超越性,也不会伤害自身;两者将一起揭示世界的价值和目的。对这一方和那一方来说,爱情将通过奉献自身展示自己和丰富世界。 有一天,女人或许可以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用她的“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那时,爱情对她和对他将一样,将变成生活的源泉,而不是致命的危险。但在这之前,爱情以最动人的面貌,概括了压在封闭于女性世界中的女人、受伤害又不能自我满足的女人身上的诅咒。无数的爱情殉道者抗议命运的不公,因为它把荒凉的地狱当做最后的得救,提供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