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柳》刘尚卿

 问 柳 刘尚卿 在终南文苑发   院里有假山，有小河，有池塘，有木桥，都小到了极致，就像精巧的胸针，装饰着，让小院有了灵动和生机。在河边塘畔，有四株柳，一个粗些，一个细些，一个直些，一个弯些，一年四季，长得惹人遐思。  古人总是多情，把柳常常赋予别样的情怀。从《诗经》到唐诗宋词，把柳写得情浓意深，人间那无舍的别离，似乎只有柳能表达无尽的离愁别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这是怎样的留恋？灞桥柳，三桥柳，都被凝结在别离诗里，就是“宫墙柳”也概莫能外。  是呵，“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有了情，别离是多么苦痛，于是，寄情于柳，又是怎样的哀鸣呵。“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柳氏），是一种无奈的幽怨。“垂柳万条丝，春来织别离”，似乎就定义了柳的内涵，所以，“行人攀折处，闺妾断肠时”（戴叔伦），就有了表达，有同样的哀伤。“好风倘借低枝便，莫遣青丝扫路尘”（杨巨源）更为哀婉，折枝已是别离，久久的期盼，又是何等的愁怨？而最让人产生共鸣的是白居易的《杨柳枝词》：“人言柳叶似愁眉，更有愁肠似柳丝。柳丝挽断肠牵断，彼此应无续得期。”别耳耳，肠牵断，会期已无，那是怎样的伤别？      春柳出芽，寒烟翠微，是多么美妙，春的生机，春讯来到，就是在那点点的嫩蕾嫩芽上。芽如雀舌，那绿成为一抹，一帘，就有了幽梦的境界，让人如痴如醉。当柳叶成眉，柳絮飘飞，又幻化出诗境，令人神怡。  历了夏，到了秋，又会是一番伤感。柳枝黄了，柳叶黄了，秋风落叶，自是别一番滋味。“从来送客处，今日自销魂”（刘禹锡），就是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彻痛。    然而，柳也是一种寄托，一种怀恋。“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张籍）就是一种愿望的表达。离了别就，为什么不能这样相守相依呢？！       可爱的柳，枝条依依，是你的柔美，柳叶眼眉，是你的妩媚，柳絮飞飞，是你的浪漫，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别离，给人们留下无尽的伤悲？你的叶子落了，还有明年的希望。你的枝条断了，还有春的续接，可你之于人呢？只有别离，只有愁绪，只有伤怀。     自然界何以有柳，人间何以有愁？亲爱的柳，你说呢？每天里，往来小院，看见柳，看见柳的成长变化，心里都会有说不出的滋味，身为柳的你呢？会一任风吹，一任雨雪，一任了你自己？你说，你说！我不想听“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陆游），也不想听“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雍陶）。还是“闻郎江上唱歌声”（刘禹锡），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吧！柳，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