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老街（王群）

再见，老街 作者 王群 朗诵 海棠依旧 这样的天气只让人觉得并没有出梅。午后又是一场大雨，昨日也是。暂停的间歇，天闷热起来，而我又去了趟老街。 但凡我去一条老街，内心里总是要和东乡的老街比一比。即便我晓得东乡的老街又短又窄，但那是我见过最熟悉的老街，不会遗忘的熟悉，我也只有拿出它的资本。 行走在老街里总是会嗅有一种味道。地面潮湿泛起的霉味、柱子扶梯木头腐朽、老灶台煤炉子灶灰的积累、还有不得不承认的下水道潴留……这是我瞬间能想象得到的味道，而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自然就成了老街的老。 看得出，这条老街上的房子从前是多么地骄傲和得意，而它们曾经有多气派，现在就有多落寞。和东乡街一样，东乡街漂亮的木楼倒塌，砖墙颓(tuí)败，还有一间间无人居住的老宅空被雨打风吹，屋里的后人去了哪里？是的，我在这条老街上也是如此，还有更甚。因此，我并不反感这样的味道，相反，我觉得很熟悉，东乡的老街就是如此。 这里当真繁华消失殆尽，即便这些质朴的旧时门面有再多的不甘。我知道这里随便一片砖瓦都有一个故事，故事像这条巷子一样深邃。而故事，归根结蒂，说的都是人。 老街又好像毫无例外，大都住的都是上了年岁的人。雨水把这里又深一层的斑驳点缀，漆黑的门洞前，立着人，坐着人，他们不看雨，更不会看我，呆呆地守着老屋、守着年老的时间。就是这般无能无力，除了不知道目的的等待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我再往前走走，有电视的声音，却像很久时代的回音；有阿婆在门前刷牙，我抬腕看看手表，看看天，还很早哩！有透过院门的石榴树，有高过围墙的枇杷树，窗台上的松塔，更多的是生机勃勃的野草。很难想象，这里昔日的人声鼎沸、商肆喧闹并不是很遥远很遥远。它是在哪一日就开始破败起来？东乡街那么小都没有人明白，何况这条长长的老街？ 东乡的老街破败了，没有人再愿意记得它，连住在那里的人都要离开，觉得它老了破了、难堪了，留下的就是离不开的这些旧日的砖石土木，还有旧日砖石土木的真正拥有者。 老街总要老去，也总会老去，就像我们看不到更古老的街巷。东乡街一定会消失殆尽；这条老街，也许或成为一个参观之处，即便那样，它也已经消失。 又一遍走过，又一遍的“逝者如斯”，这里挨着江，东乡是没有的。那流动的江水声，竟然和夜里的雨水声一样。 夜里，雨又来了，好雨好梦，梦里不知花落，梦里更会忘记花开。 再见！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