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话今晚被一个男人写成一首诗 北山

一个神话今晚被一个男人写成一首诗        ——用我沙哑的嗓子唱一支夜曲                 （叙事散文诗）                       文/北山 1 我的脚下，我的面前 倒置的天空，飞鸟倒置飞行 甚至，太阳倒置，把光线洒给草原 包括，喝剩的酒杯，倒不出一滴酒 甚至，微笑也倒置成雏鹰惊愕的瞬间 我把太阳光线娶为我的爱人 尽量多地拥入怀中，难免灼热，甚至灼伤 一些疼痛被邮寄，寄给一棵年轻的树 2 你的躯体。不，你的身体 是柔和的光线 甚至，比美丽的月光柔和 我尽量多地进入你清澈的光线 在你的光线中，撒欢、打盹、朗读 黎明，你收拾这如月的光线 或者夜晚，收拾另外一些光线 我曾说你如一轮明月，也记录你 遇见不同的太阳 你若去远方，能否留一缕清澈的柔光 3 记得黎明下的辉光吗 帐篷打开，看见小雨奔跑的雨丝 刻着名字的辉光，站在马寒山东侧 你说，我在辉光里攥紧一束慌乱的光 我说，我早已就在那儿了 那天，你说了好些话都被遗忘 只记住一句 我们的帐篷，搭在辉光的最里面 4 青海北山，彼此起一个新的名字 你说这随处可扎的帐篷是家 这帐篷一定属于某个游牧民族 骨子里跑着游牧民族的血统和幸福 月光下骑马、喝茶、诵诗 你诵我的，我诵你的，也诵海子的姐姐 终究在月光下，照得清清楚楚 等到树下夕阳将整棵树的疼痛包裹的时候 我们的帐篷，被一群牛围住 5 我的面前，我的脚下 一些神话，讲给帐篷外熟悉的柔风 橘红色帐篷，是一本打开的神话 寒冬11月，搭在枯黄的草尖 初春3月，搭在方湖的波间 7月孟达，搭在匆忙的溪边，有牛在叫 10月九曲黄河，搭在风暴的左肩 一些草相继疲惫，一些光线疲惫入我怀 我们从黎明之前的黑暗中惊醒 一起抱住战战兢兢的黎明 6 也许从此，你在辉光之后 隔着辉光，如隔一条银河 你捧着银河的落辉 再也没有战战兢兢的相拥。 如此如此，便是最好了 也许太近，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存 太远，遥望对方，感受不到体温 这个晚上，等待赶路的黎明 黎明的荒原，这头那头 竟隔着一个世纪的长路 隔着牙齿上咬疼的一颗泪 7 计划在阆中乡下觅一间老屋 一辆房车停在院中 车里装满音乐、茶和诗歌 以及你讲过神话，会唱歌的露水 院里一只猫、一只狗，若干小鸟 左边石桌，右边早春种下蔬菜 夕阳在院子中盘腿而坐，说绿茶好喝 其实杯里泡着二月晨光，记录茶的存期 8 脚下，一群大山如众神缓行 面前，三月过后，春天与夏季婚配 这一块大山的高地曾去过色达、唐古拉 桂林和鲁朗镇东边的小村 初春的山坡对望，惊飞一群小鸟 三月，一些雪融化，成水 一只手套丢失，两个手杖叠在一起 你我分明看到对方眼中忐忑的自己 你说，明年三月，这些雪还会在这里 其实山太高太倔强，需要多少力气 能够攀上同一座山 9 今晚，现在，3月9日的高山 一些倒置的天空，倒置的飞鸟 青海湖倒置 唐古拉山一件军大衣裹住两个身体 裹住两个灵魂 今晚，3月9日高山 一些倒置的小鸟飞来。一些倒置的天空 来到脚下。一些酒杯倒置，酒在杯中 我把它们翻过来，其实，翻过来的 是自己空空的身体 好了，你要和这些小鸟一起远飞 你用黎明将一棵树的伤口包扎 你朝南飞，我在原地 10 黎明的时候 我看见你穿过的风衣 挂在伤口愈合的树上 像一面旗帜 更像黎明的晨光 我知道大地上 曾经来过一个童话                     2018.03.24晨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