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除夕》柏川

今又除夕  柏川 除夕，一年比一年安静。尽管手机的振动声从早晨一直不停地响到天色向晚的此时，而我似乎并未被惊扰。内心安然静寂 。 鞭炮声也在远近响了。楼下，几个兄弟在喝酒聊天。他们在谈论川普和南海，话题蔓延到满清政府和李鸿章。楼上的我，悄悄地把台灯打开。手机上的祝福铺天盖地，像海潮拍打着静静的沙滩。 一岁除，还是一岁増？过了今夜，我们又向岁月的深处迈了一步。生命的年轮又多了一圈。而我再不像往昔那么惊慌，那么忙乱。伴着音乐，又整理了一遍屋子。时间和空间都在此刻变得没有了边界。或许这是最好的时光，清水一般的年味里，漫过一点点酒香，漫过一点点花香，都淡的如同雪化在水里。 克氏的书依然放在床头。去岁此时，我与这位老人相遇，并写下《除夕》一文。曾有很多朋友转发并赠予我感谢。我也在不久前重读这篇短文，其中的感伤依然如岁月深处的折痕，清晰可见。面对时间这只神秘的怪兽一刻不停的奔跑声，我竭力地作出某种无视它的姿态，把一个被称为除夕的日子，按照约定俗成的一种仪式和内心设定的意义装扮起来。邻居的阿姨送来亲手剪的红窗花，贴在玻璃上，映着除夕的黄昏，竟有了一种老旧的年味。树木也蓬勃起来，有一些似乎要开出春天的花来。楼下的人早就贴好了对联，挂上了灯笼。年画和福字也从楼下贴到楼上来了。这一切都使这个日子变得与他日不同。生命似乎迫切地需要一种仪式了。越向深处延伸，生命的存在越需要一种温馨而饱满的仪式感来尊重来确认来抚摸来推动。在这里，人才更像一个人！人不同于动物的高贵灵魂在一种神秘的仪式里豁然就变得煜煜生辉了。那些庸常日子里的暗淡与浑噩，在此时变得规整而肃穆起来了。 我就着柔和的灯光，再次打开老人的书。 那些被我圈点过的篇目和字句，又带我进入一片静谧的橘园里。一只在迷雾中飞翔的孤鸟。再次穿越岁月的丛林和生命的谬误与假象，在飞往理想国的途中，落进一个叫除夕的日子里，它收住双翅，栖息在一片洁净的花瓣上。红色的喜气正静静地在四周流溢。 我敲击文字，让它们穿过概念的坚壳。寻找概念之下的春色。史铁生说，写作，是为了不僵死在现实里，是为了壮大梦想的能力。我于是依赖这种独白式的写作继续做梦和存活。 春晚就要开始了。可我只想避开一切喧嚣，再读一会书。在老人的橘园里再呆一会。我还有一份无法寄出去的祝福，深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