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残照    作者:方雪梅   配音:如风

晚清残照 作者:方雪梅 配音:如风

2016-01-08    08'14''

主播: 快乐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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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作家简介: 方雪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散文学会、 湖南书评委员会副会长,湖南诗歌学会理事。“文学湘军三才女”之一。武汉大学新闻学院毕业,从事报纸采编多年,主任编辑。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诗,出版有《结糖果的树》《疼痛的风》《伦敦玫瑰》《寂寞的香水》《谁在苍茫中》以及报告文学《时代微报告》等著作。 曾负笈伦敦,现供职于长沙某报社。 晚清残照 读中国近现代史,读得心里千涛万浪。 眼前,总浮现这样一幅凄寂的景象:秋寒的黄昏,一缕斜阳,刺过紫禁城女墙的堞齿,冷冷地投到古柏树下一个孤单少年的身上,将他单薄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 这是中国历史上,风雨大作的时期。而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却陷入了“独坐水亭风满袖”的境地。一顶从祖宗那里传来的帝号,一座飘摇的晚清江山,被命运之手,搁在他脆嫩的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清王朝,早已经失去了烈火烹油的气韵,几近灯枯油尽。靠一个孤独的少年和几个遗老,又如何能够力挽颓波?如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十三岁的时候,该有多少顽劣,多少烂漫?可这个毓庆宫里的少年,命中注定是无法询问“何当解印绶,归田谢膏粱”的。 正是紫禁城里冷露滴破梦、落叶满空阶的时候,一个人越千山万水,从遥远的英格兰来到了少年的身旁。他,就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有“帝师”头衔的外国人——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庄士敦。那年,这位英文名字叫约翰斯顿的先生,正好三十四岁。从此,中西文化在皇城里奇妙地相遇了。金发碧眼的庄士敦,一抬脚就深深地踏入了中国的近现代史,卷入了中国诸多的政治、文化事件。 庄士敦早年从牛津大学毕业后,被英国政府派到中国工作多年。他遍访名山宝刹,饱读经史子集,广涉儒、佛、道思想。熟悉中国历史和风土人情的他,一直努力探寻中国文化的真谛。他在《佛教中国》和《儒家与现代中国》两书里,赞扬佛教,认为中国的文化、宗教、社会结构中存在很多真正值得钦慕和保存的东西。他是当时少有的能从客观角度,审视、思考中国社会的西方人之一。 此后,在漫长的岁月中,着朝服,行清礼,说京腔的庄士敦与孤零的小皇帝,建立了亦师亦友亦父子的关系,甚至一度成为这孩子“灵魂的重要部分”。他怜惜地说:皇帝陛下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孩子,紫禁城的城墙是世界上最高的墙…… 他教溥仪英文、数学、世界历史、地理等知识;教他读《伊索寓言》、《爱丽丝漫游仙境》等世界名著;向他介绍西方先进文化,鼓励他进行尝试。不久,故宫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响起了网球腾跃的声音。溥仪的生活里,有了自行车、西服、金丝框眼镜和汽车……更重要的是,因为老师的启发,认识到太监制度的残忍、野蛮,溥仪下令放紫禁城的一千多名太监出宫,也就此结束了与中国帝制同样漫长的太监制度;因为老师的劝说,溥仪带头剪掉了不男不女的辫子。庄士敦对溥仪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不仅是溥仪的老师,也是指点人生的长辈,倾诉心事的朋友。 1924年,中国社会一片纷乱杂陈的景象。随着溥仪被逐出紫禁城,清王朝彻底覆舟倾帆了。这时,庄士敦像父亲一样奔波在英、日、荷等外国使馆间,为溥仪寻求保护。夕阳西下时分,师生二人,落寞地沿着使馆区的南墙散步,一样的忧思郁结。庄士敦眼里,这位末代皇帝,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被命运的皮鞭驱打的弱小少年。 1930年,庄士敦回到英国,在伦敦大学执教。后来,他出版了回忆录《紫禁城的黄昏》,记录了从1919年到1924年,他在紫禁城的日子,以及1898年戊戌变法之后的清廷政治变革,一直写到溥仪在1931年,到伪满洲国去为止。记录了风雨飘摇的清王朝的没落过程。书一出版,立即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他在扉页上这样写道:“谨以此书呈献给溥仪皇帝陛下,以纪念十五年之前,建立于紫禁城的良好友谊……” 对溥仪的思念,惯穿了他后来的日子。1934年,他买下苏格兰的三个小岛,在此办了陈列馆,展示溥仪赐给他的东西。每到节日,他必着朝服,邀亲友聚会。他把这岛,称为“小中国”。1938年,庄士敦在这里去世,享年64岁。后来,溥仪也在回忆录《我的前半生》里,用了很深情的文字,写到师生相依相随的那段时光。 岁月如鹤,踪影不再。清王朝消泯已久,只在中国历史的长廊上留下了一道悠长的投影,而洋绅士庄士敦的履痕,算是当中奇幻的一抹。 时光虽然远逝,历史的流烟里,溥庄两人的身影,跨越国界、种族、血缘的走近,让我多少读到了人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