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桥之声第213期《偷看母亲的日记后……》之二

偷看母亲的日记后， 她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当这样的女儿！ 那一天，她给妈妈换新床垫时，在妈妈床下发现一本日记。 她非常好奇：妈妈来家里四年多了，她根本不知道，妈妈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她一页一页看下去： “闺女今天又对我发了脾气，这丫头性子急，又没有安全感，都怪我年轻时，只知道干工作，给她的爱太少。她结婚后，爱人又不在身边，心里总是有个洞，我知道，所以，不和她计较。 “买菜时，和卖鱼的老乡，说了好多话。来到这里后，很久没有好好和老家的人聊过天了，整日都是从家里到菜店，从菜店到家里。想我的老头子，还有老伙计们。 “在老年大学上学的老姐妹，又给我显摆她的油画。看她画得越来越好，我还是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其实，退休后，提议去学油画的是我，没想到，最后学成的是她。 “昨天晚上，闺女加班到11点多才回来，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把车停好，赶紧回到卧室。锅里给她热着饭，她也没有吃。我想提醒她吃饭，又怕她一看这么晚，我还没有睡，又吼我。哎，我可怜的闺女，真不容易。 “母亲节，女婿给我打电话，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他什么时候能转业回家啊。他说正在努力想办法。我盼着他早点回来，这样，我的闺女就没有那么苦啦。 “后背痛得一夜没合眼，早上起来，做好饭，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一个人偷偷去了医院。现在医院都用就诊卡，要在机器上操作，我也不会弄，幸亏旁边看病的小伙子帮了我忙。 医生说，后背痛的原因很多，好多病都会引起后背痛，让我详细检查，我想想还是算了，等外孙子放暑假，我回老家再检查，能报销多点……” 看着妈妈自言自语写的这些琐碎的小事儿，她一个人坐在全是妈妈味道的小卧室里，哭得像个孩子： 那个她认为不爱她的妈妈，那个她一生气就吼的妈妈，那个她一不高兴就像犯错小学生一样不作声的妈妈，那个把自己养大又帮自己养娃的妈妈，那个也有一个画家梦的妈妈，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爱着她。 只是，被忙乱和焦虑蒙蔽了双眼的她，没有看见罢了。 她一边嫌弃着妈妈，一边又依赖着妈妈，一边指责着妈妈，一边又指望着妈妈，一边无视着妈妈的爱，一边又坐享着妈妈的爱。 “就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欠妈妈太多。”她说，细细想来，她一路走到今天，从学业、婚姻、工作到孩子，几乎都是建立在妈妈的付出上。 她是靠剥削妈妈，才有今天的。 她是靠压榨自己妈妈的剩余价值，才做到所谓的家庭和事业两全的。 她所谓的岁月静好，都离不开妈妈的负重前行。 只是懂得这一点，已经太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