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梦回时，拥衾无限思【菩萨蛮 秋将老】

荒鸡再咽天难晓，星榆落尽秋将老。毡幕绕牛羊，敲冰饮酪浆。 山程兼水宿，漏点清钲续。正是梦回时，拥衾无限思。 这首菩萨蛮是一首边塞行役之词，在纳兰全词当中虽不见是最为高妙，却也是容若生平旅程的一刻写照。通常边塞诗词多是笔力豪迈，言语当中显尽天地之遒劲，和文人胸襟之开阔，但容若此词写得婉约、含蓄，曲径通幽、依旧是他的缱绻心事。 “荒鸡再咽天难晓，星榆落尽秋将老”。荒鸡是指三更之前鸣叫的鸡，鸣声被认为是不祥之兆，预示会有战事发生。鸡鸣再三却不见天明，仿佛遥遥无期。分秒似流年，十分难熬。榆树如星，却叶叶落尽。身处在秋季这样的颓败时令，更添心上一层楼。 折叠“毡幕绕牛羊，敲冰饮酪浆。”晚秋天寒，连乳浆都被冻结成冰。好再牲畜无知，牛羊绕毡而行，顾自觅食，仿佛天地无恙。 “山程兼水宿，漏点清钲续。”一程山水，一程疲惫。钲鼓声未断，漏壶声又起。走了也不知多远的距离，一颗心却终日难安，殚精竭虑。将士们，大抵都已身心俱疲了吧。此情此景，恰如那一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正是梦回时，拥衾无限思。”最后，容若荡开一笔，写道自己的内心，最遥远的路途，是从自己的身体到自己的心。最深的孤寂，是午夜梦回时，拥衾半卧，窗外月朗星稀，内心无依无靠。 这首菩萨蛮，通篇下来，皆是白描。在读至最后一句之前，一切情绪都被隐藏得恰到好处，情感十分隐蔽。纳兰，他静静的坐下那灯火阑珊处，不喧哗，不吵闹，捧一卷书籍，写一笔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