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

风筝 “你放过风筝吗？” 有很多事情不能细想，一旦开始，丝丝缕缕的愧怍很可能缠绕盘旋，不说毁灭，却足以将一个人击溃。我很小的时候放过风筝，在山区，春天的风从来都不是很大，以至于那些装点的绚烂夺目的风筝，总是辜负了线柄上一圈一圈的棉线。或许是因为这样，我会偏爱用通透的竹扁支起的纸风筝，而在透光有些不均匀的宣纸上，通常画着一只或两只蜻蜓。每到周末，空旷的河堤上总会有不少年轻的父母和许是刚懂得玩耍的孩子来放风筝，风声不小，孩子们嬉戏的笑闹声却足以盖过一切。那些在春日天空飞舞的彩蝶，能媲美北回的燕。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风筝，风筝能飞很高。前几日做了梦，梦里一切依旧，梦里不自知。睡前刚刚向她讨要旅行处的纪念品，梦里她便挽着我的手，我们穿过拥挤着很多人的街市，穿过有些许荒凉的空气，穿过旧日里随意提起的话题，毫无畏惧的向前奔去。可梦里不自知，梦里尽是故人。正因为不自知，才没有想过要醒来。 小音曾问妈妈，为什么水会湿呢？为什么头发会一直长长，而眉毛不会？为什么人会感到寂寞？ 人心里的某种感觉是寂寞，在天上飞着的风筝又何尝不是？或许它足够自由，而自由和寂寞从来都不是两回事，大概是因为自由，所以才会感到寂寞吧。每一个风筝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线被拽在谁的手里，即使它含着泪问道，你放过风筝吗？他的回答或许无奈，却也只有一句，你可以飞得更高。风筝脱了线，最诧异的也只会是它自己，要么是线的羁绊还不够牢固，被风吹断了；要么是风筝在高空的风里已身心俱疲，裂痕发展为伤痕；要么是拿着线柄的人，放开了手。放手的理由有很多，但细数起来都不免苦涩。 很久了，春天没有去远足，也没有看见漫天飞舞的风筝。我没有感觉自己握住了哪一只风筝，大抵曾坚持握住的，也都放了手吧。理由虽是发自内心，却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它可以飞得更高呢。 对于小音的问题，妈妈的回答叫我动容： 人之所以会感到寂寞，就是为了和某个人相遇吧。 忽然想起来，在那些不空旷的地方，我也常常放风筝。那时的我在半山上那个不大的小院里来回的跑，顾及到头顶的桂枝，它总是不能飞很高，而那时的我也从没有想要让它飞到更高的地方去，紧紧地拽住风筝线，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