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月光 安眠～丝雨

《夜色 月光 安眠 》 文\丝雨 凉而静谧的夜，收敛起阳光下的微笑和矜持，彻底让自己放松下来。 枕边看了一半的《北岛》文集，约有十余天不曾动，总是借口忙而荒废了一段又一段的美好时光，想想竟生出些许愧疚。 好在不曾辜负每一个有月的夜。 那时，鸟睡去了，风最知人意，偶尔拂过亦是温柔。最喜月半弯，不知为什么一看它就要我想起刘欢的《弯弯的月亮》，略带哭音的腔调里仿佛他已沉浸其中，但那是属于他的。 我的故乡有弯弯的月亮，没有弯弯的小桥，更没有讲故事的外婆。 小时侯一放假，伙伴们就兴奋得像叽叽喳喳的麻雀，因为他们能去远方的外婆家，那时，远方多远呢？好像只要是离开我们日夜玩耍的小村子几里都是远方，每每这时我就黯然。母亲说她七岁外公外婆就双双过世，她是在我的大姥姥母亲的大娘家长大的，因而我也就从来没有住外婆家的机会。对外公外婆的呼唤永远的藏在心底。 我无法知道儿时的母亲是不是像颗草，但不是很明白的记忆里，一直觉得母亲是天下最可怜的孩子。所以，总想用自己的乖巧懂事去爱母亲， 母亲喜欢的我都喜欢。母亲喜欢花花草草，把我打扮的像一朵花儿，花衣服花鞋子，麻花辫上系着红绒线结成的小红花，真个是小女孩儿的花样年华。如今家里养了多盆花儿，淡雅的藕色茉莉，洁白的马蹄莲，金黄的米兰，花朵儿一茬一茬地开，我却永远不会等来母亲。 喜欢每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搂着母亲的胳膊偎在母亲的怀里，不厌其烦的听母亲讲她儿时的事，听着听着便觉得有凉凉的水滴落在脸上，我知道母亲又流泪了，那时，我会伸出小手轻轻的给母亲抹去，然后把头深深的埋进母亲的怀里，似乎那样子就能减少母亲的悲伤。 ……… 我留不住时光，如同我留不住母亲。 母亲走了，我一直悔恨，悔恨没有在母亲活着时多陪陪她。总天真的想允许母亲一日日老去，白了头，弯了腰，模糊了视线，却自欺欺人的说母亲能活到永远。然而能够永远的想必只有对亲人对爱的回忆吧！母在不陪，孝道何存。 刚刚女儿搂着我的脖子，看到了我的文字，便把头附在我的怀里，“妈妈，你又想姥姥了，我也想她。”只这一句话，便要我泪眼婆娑。 我留不住女儿快乐成长的童年，如同我挡不住母亲匆匆离去的脚步。 那时，看到女儿撒着欢儿扑向母亲，奶声奶气的喊着：姥姥，姥姥，而母亲恨不能二步并做一步地奔过来，一下就把女儿搂进怀中，“姥姥的宝贝儿外孙女”，每每如此，我就真的好心疼。原来有姥姥的孩子竟是这样的幸福呀！ 夜还未深，尚能听到隐约的车声人的说话声，女儿回她的房间睡觉，我却没有一丝困意。 再过不足二十天女儿将踏上异国的土地，那是普京的王国，在那里她将度过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十三个月。 她长大了，有些事情必须去亲身经历才能懂得。无论我用尽怎样惊落三千桃花的文字来表意，对女儿都是苍白。 懂得如同她的所有回应，都是没粘得一点风侯里的温度与驳杂。 正如她身体里的钙，要遇阳光，骨头才能更硬。 正如她体内的水分，要经历几番寒彻苦，才能愈加至柔和谦卑。 而我亦将面对四百多天的担忧和想念。 母亲一生慈爱善良，不善言辞，喜干净宽敞。 于是，我在心里为远去天堂的她筑一座城，城里住着所有和母亲相熟的故人。 城里有盛大的花圃。 城里有整洁无尘的大街。 城里有和我一样的女子，有和女儿一样的姑娘。 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安然，而我也得到稍许慰籍。 此刻，外面似乎下雨了，一如我湿漉漉的情怀。今夜注定要无眠，而我的母亲却已是安息十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