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啊,下一个话题是……距上次汉城奥运会4年后,马上第25届……
鈴原亮一:(从汽车广播里接连不断地传来临近开幕式的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新闻。距上次的汉城奥运会已经过了4年了呢。我的生活和那时比没有任何改变。往返与工作的中和家里之间的单调的生活。要是麻子还活着的话,还可以有期待回家的日子。有什么人在门口。是谁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武井靖之:你是铃原先生吗?
鈴原亮一:是我。
武井靖之:铃原亮一先生。
鈴原亮一:嗯。
武井靖之:我是武井。武井靖之。初次见面。
鈴原亮一:(武井靖之……麻子的弟弟?)在外面等着很热吧,请喝茶。
武井靖之:不好意思
鈴原亮一:要是你提前告诉我,我就去车站接你了。没迷路吗?
武井靖之:我是从车站坐出租车过来的。
鈴原亮一:这样啊。这里很乡下,吓了一大跳吧。武井君,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武井靖之:两天前。
鈴原亮一:受苦了呢。
武井靖之:没什么
鈴原亮一:(麻子的弟弟,是个有男子气概,相貌端正,高个子的青年。他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但那是他本来的性格,还是常年在狱中养成的呢。第一次见面的我无从得知。)
武井靖之:佛坛在哪里?
鈴原亮一:嗯?啊……请来这里。(武井君端坐在佛坛前,点起了线香。姐姐死后一年,终于……麻子,武井君来了。)
武井靖之:墓在这附近吗?
鈴原亮一:坐车要20分钟左右吧。现在就要去吗?
武井靖之:不可以吗?
鈴原亮一:倒不是不行,但天就快黑了,明天再去吧。明天我休假可以带你过去。今晚住我家就可以。
武井靖之:不用了,我还是找个旅馆住吧。
鈴原亮一:旅馆的话不去市里是没有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不用介意的。请住下吧。不行吗?武井君。
武井靖之:那就打搅了,请让我住一晚。
鈴原亮一:(武井君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去洗澡,来吃饭的时候,除了说最少的必须对话之外其他都不说。可能的话我本想问问他今后的安身之计,但又怕问了多余的问题。反正明天武井君就要回去了,也不会再见面了……麻子是个安静温柔的女人,即使是不轻易向人吐露真心,懦弱的我,对她也是另当别论。也许是因为我两人都是没有双亲的孤独的人吧,我们很快就亲密了起来。即便听说了小他三岁的弟弟在服役中,我的感情也没有改变,说等他服刑期満出来之后就把他介绍给我吧。听我这样说完,麻子流泪了。)
(麻子:谢谢,但是这样好吗?我们已经说好不再见面了。)
鈴原亮一:(即使这样说着,麻子也还是一直挂念着弟弟,经常去给他送衣服,或者写信过去。麻子不怎么爱说自己的事情,从事着暗地里的行业。麻子的去世,大概是在庭院里樱花纷飞的4月。来接正在和同事们喝酒的我的麻子,一下子被车撞了)
(鈴原亮一:麻子!振作点!麻子!
麻子:亮一……靖之拜托你了……)
鈴原亮一:(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听到的麻子的话。那天晚上,要是我没有出门,要是我拒绝麻子来接的话……幸福的婚后生活在短短的10个月后,像泡沫的梦一般地消失了。)
鈴原亮一:这些台阶太长,你累了吧?还差一点了。
武井靖之:这两侧的树,都是樱树吗?
鈴原亮一:嗯,到了春天非常漂亮。
武井靖之:这样啊。中学已经放暑假了吗?
鈴原亮一:嗯?啊,是的。但是今天是星期日,休息。虽然是暑假,但是也要天天去学校的。
武井靖之:每天?
鈴原亮一:虽然是假期,教师也要参加研修,相当忙呢。我们到了,那边上就是我家的墓了。
(我每月都会来这里一次,我的祖父母和双亲,还有麻子长眠的墓碑。武井君合上双手一会儿之后,
就抬起头来,一直看着大海,看着那延伸到远方的蓝色海洋。)麻子喜欢从这里看的风景,
总是不愿意回去呢。
武井靖之:那是因为她喜欢大海。她经常写信说起铃原先生你的事情,说你是个温柔的人,非常爱护她。
鈴原亮一:靖之君……
武井靖之:她是个总与不幸的事有缘的可怜女人,但是和你相遇后第一次得到了幸福。谢谢你。
鈴原亮一:不要这样,我没能为她做任何事。本来还能多为她……
武井靖之:我一直想直接和你见一次面,向你道谢。
鈴原亮一:(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是我却感到了靖之对麻子的爱。不知为何,我非常高兴。我想再多了解一些靖之和麻子的回忆。果然应该问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正这么想着。突然被从头顶上飞过的鹰的影子吓呆了)啊!!
武井靖之:铃原先生没事吧。
鈴原亮一:嗯,就是手臂有点疼。啊!
武井靖之:还是去医院好。我来开车。你来带路吧。
鈴原亮一:但是,驾照……
武井靖之:出狱之后,我马上就去办了更新的手续。没关系的。
鈴原亮一:(虽然有些犹豫,还是同意了靖之的话。我们来到了星期天还能就诊的邻镇急救医院,发现我左手腕的骨头上有裂纹,于是用石膏固定了手腕。好像一个月都要这样了。暂时要过不自由的生活了。)
鈴原亮一: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回去。
武井靖之:没什么,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暂时住在铃原先生家里呢。
鈴原亮一:嗯?
武井靖之:我想要一段时间来考虑以后的事情。在回东京之前,我想先做好决定。
鈴原亮一:哦,没关系的。你就随便住吧。
武井靖之:谢谢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也会付饭费。
鈴原亮一:没关系的,但是,东京没有人在等你吗?也就是……那个,恋人什么的。
武井靖之:没有。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鈴原亮一:(一直是一个人吗……真悲伤啊。)
武井靖之:让我来吧,你坐下。
鈴原亮一:谢谢你。(一只手不能用这个事,比想象中还要麻烦,但因为有靖之君在,真是帮了大忙。
不仅仅是扫除和洗衣服,还给我做晚饭。我惊讶他为什么手艺那么好,他告诉我他以前在饭馆工作。
看着他辛勤忙碌的身影,我不由想到,难道他是为了帮我的忙才留下来的吗?)
武井靖之:请喝茶。
鈴原亮一:谢谢。好多事情上真是抱歉啊。
武井靖之:没什么
鈴原亮一:靖之君,这之后……回东京以后有工作吗?
武井靖之: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回去做以前的工作
鈴原亮一:以前的工作是?啊,饭店的……
武井靖之:啊……不是……
鈴原亮一:麻子的东西,还没有全部收好,方便的话,你要看看吗?
武井靖之:好。
鈴原亮一:要是有什么能作遗物的东西,你就随便拿去好了。信封?
啊,是这个信纸吧。麻子给你写信用得是这个吧。
武井靖之:是的,一直都是用这个,请把这个信纸给我。
鈴原亮一:这个就行吗?
武井靖之:是的。
鈴原亮一:(看着他珍重地拿着信纸,我心里觉得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麻子和靖之君决定不再见面,但是他们却相互挂念着。我以前以为只有我在为麻子的死而悲伤,而现在有靖之君在, 我有了和我共同悲伤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