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林子专栏•庙山瑶歌

花瑶•林子专栏•庙山瑶歌

2016-08-12    11'05''

主播: 吴琼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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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在瑶山的每一天都是令人激动的。我们好像钻进了密林深处发现了一汪清澈无比的泉水,拼命地喝着,我们也像走进了一片野莓丛生的草地,拼命地摘着,不想离开。 瑶家一年有三大节日,分别称为“讨念拜”和“讨僚皈”。这三大节日汉人都称为“赶苗节”。追源溯踪,还是清朝初期清政府为平息湘西一带苗族瑶族土家族“苗蛮”的叛乱史称“改土归流”留下的印记。当百里瑶山瑶民的反抗被镇压之后,清政府网开一面,赐以瑶民橄榄枝,让其过上和平的生活,允许瑶民集结聚会有自己的节日。年复一年,尔后的瑶民竟忘了前朝的血仇,沉缅于歌舞升平酒醉情迷之中,只有那“血光寨”“大杀江”“小杀江”的地名还铭记着那一段血淋淋的历史。当我哼着瑶族情歌在昔日流着鲜血的“小杀江”徜徉时,我突然感到瑶族这个民族的弱小与可怜,他们用自己独特语言陈述的历史故事永远不为汉人所理解也不被汉人所猜透。 瑶族乡政府所在地茅坳是一块不大的盆地,像一颗珍珠埋藏在崇山峻岭之中。乡政府前的田野有一条清亮的小溪委婉地穿过,小溪边坐落着大大小小的花岗岩,这些石头有的是花白花白的,有的是黑幽黑幽的,躺靠在这些大石头上,将脚浸润在小溪中,是人与自然交融的最好方式,那种沁入心脾的快意是在上海永远找不到的。舞蹈干部小戴挽着裤腿,在溪边摆出各种POS让文学干部老肖拍摄。老肖是结了婚的人,小戴对他不设防,有时也对老肖进行调侃或进行讽刺,老肖毫不抵抗全盘接受乐滋滋的,令我感到十分落寞。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这是情人向往的景色。然而,比这更为浓烈更为浪漫的场面,却是“人邀瑶寨鼓,月照瑶山心”! 瑶族乡政府身后的高山有一个瑶寨叫庙山,这个寨子有很多能歌善舞的高手,听说我们来调查民族歌舞,喜出望外,准备了他们的拿手节目让我们采掘。晚饭过后,天完全黑了,乡妇联奉主任陪着小戴打着手电筒出发了,我与老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月亮从大山后面升起来了,高山上的庙山瑶寨在银辉笼罩之中,显得特别地安详。——从来没有这样在高山之上看月亮。也许离月亮近了,这个月亮特别地大,格外地皎洁。以前看月亮,那月亮如盘,在这里看月亮,月亮就像一张绘制有图案的涂上水银的玻璃圆桌,只是将这张圆桌挂在天上而已。 我们在庙山瑶寨茶妹家的禾坪上与茶妹的公公愉快地交谈着。茶妹是我在与文化馆罗老师收集瑶歌时认识的,罗老师特地将茶妹从瑶山请到文化馆,用钢丝录音机录下了那首《一树好花在高岩》—— 一树好花在高岩, 四方八面无路来, 要想找到那攀花路, 脚踏岩山手扳柴, 十八哥哎少年乖 你要学那黄毛老鼠爬梁亚亚(夜夜)来 我在整理这首歌时就认识茶妹了,知道她已经嫁人,也知道她嫁在庙山。这样,我就与庙山瑶寨结下了不解之缘啦。茶妹的公公是当地一位资深的瑶歌手,也是当地的一名瑶族草药郎中,同时是一位巫师,他会用钢丝扎成的弯弓弹奏扣人心弦的声音却是莫名的节奏用来驱鬼,瑶族叫“顿筒”。听说他法力了得,我对他充满兴趣。 在茶妹公公的号召下,全寨的男女老少都集合在这块不大的禾堂坪里,黑压压的人群增加了瑶寨月夜的欢乐与魅力。茶妹公公一敲响他家那面硕大的铜锣,家家户户带来的锣钹就一起击打起来,庙山瑶寨的男女老少一起“哦呵哦呵”喊叫起来,瑶寨就沸腾啦——这是瑶家《锄草山歌》的序曲! ——多么令人难以忘怀的场景呀!高山就是背景,月亮就是灯光,忽闪的星空就是天幕呀!全寨老少的呐喊声伴着锣鼓在山谷中盘旋着回荡着,我的心随着这原始欢乐的撞击一会飞在山谷之中一会儿飞在月亮之上—— 我无法再用细腻的语言来描绘山寨这一夜的狂欢。我在县广播电台借了一架刚从日本进口的录音机,将这台录音机挂在树梢上,全程录下了庙山瑶寨人们表演的所有歌舞节目。可惜当时没有录像机呀。全寨人们歌舞的印象只有储存在我的脑海里,混在我采集的瑶山风情之中,占据了一个莫大的硬盘位置。如今当我再将它吐出来,已经不只是庙山瑶寨这一个场景啦。 午夜一时,我们才回乡政府休息。尽管庙山离乡政府只有几华里,但上山下山足以使我们的腿脚疲软。小戴骨架好像就要散了,但她拒绝我与老肖的一切帮助。奉主任喜形于色地告诉我们,庙山瑶寨群众的热情非其他瑶寨可比,你去十回他们有十回的热情,你去一百回他们就有一百回的热情!你们可不要忘记庙山人民了哟。我说,忘不了,忘不了呢。——几年后我在县城组织大型元宵灯会,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庙山瑶寨,请庙山瑶胞出山表演瑶族的土龙和山歌,是他们保存了我县原生态民族文化一些独特的类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