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文/小河
对面地头走过来一个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像牵着蜗牛一样行走。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堂哥的舅舅,患有脑梗。昨天在堂哥家就见过他,满头银发,眼睛深陷,搬个凳子都喘粗气。我还记得他年轻时候是如何把一麻袋近二百斤的黑豆,像扔一块石头那样轻松地扔在驴车上,又是怎样背着一捆像山一样的麦子在山路上飞奔。如今,他几乎老成了一座驼背的山。
他和我们曾经住在一个村子,二十多年前,离开家乡进城经商,全家的户口也迁去城里。听说能吃苦的他把事业干得风生水起,后来又听说他的儿子沉迷赌博,一夜就输了一辆宝马车……
来!来!啦啦话!
等会儿,有啥事?
我放快手脚往地的那头赶,他等不急向我这边走过来,手里拄着拐杖腿脚都不听使唤,几次差点被脚下的土疙瘩拌倒。我急忙走过去,他就问我他的旧居在哪里?说他早想回来看看可是回不来,儿女忙,客车又不敢拉他,还是他的外甥把他拉回来的。他给我描述他家曾经的样子,三口土窑洞,门前有几棵老杏树,老杏树下有盘碾子,碾子旁边有口水窖,水窖边有棵花椒树。他说离开家乡后再都没有吃过那么麻的花椒……我的心猛然一抽,顺手给他指了一片浓密的杏树林,劝他别去,看看山头算了,可是,他不听,转身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眼睛湿了,哪还有他的旧居啊!那里已经是一片退耕还林后的集体经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