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51期《刮大风》孔淑茵 文 龙丹朗读

刮大风 文/孔淑茵 我一直犹豫不决。 为此，我不止一次伸手去探风。风穿过我的指缝，细细的，似猫儿在日光下轻缓呼吸。这给了我某种底气，不过却还无法确定。眼睛在田间土路上逡巡，来途，去路，皆无人迹。可我总觉得有人会突然从土路尽头冒出来，撞破我的不良居心。 大喇叭里的声音从附近村庄里来，入耳有些破碎：不许点一把火，不许冒一股烟！不许，历来是一个很有约束力的词儿。可我此刻竟妄想打破这种“不许”。 太阳大步流星赶向西山头儿。天将晚，快回家去。可我家林子里搂起的那几堆枯枝落叶却扯着我的后腿。那是我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若放在早些年，这绝对是家家争抢的好物儿。不像现在，留在林间怕被熊孩子们玩火引发火灾（村里已有好几例先例），拉回家去却又被那个“不许”变成了占地方的闲物儿。还是烧成草木灰省事。 我再一次伸手探风。风细得不动声色，这使我放松了警惕。但我没想到这是一场阴谋：火光终于起的时候，风却蓦然变了脸色，它气势汹汹地伸出了舌头。风和火都懂得趁势而行。我眼睁睁看着枝叶们快速燃烧。鸟雀们混乱拍打着翅膀，天空中到处回荡着惊慌失措的鸟鸣，和它们甩下的尖刻咒骂，坏，坏。可它们的叫声很快被火烤得软塌塌的，又被风撕得支离破碎。我软着腿脚不断奔跑、拍打、堵截，耙子和铁锹好一阵手忙脚乱。 我醒来时，夜正静寂。 一场大火似乎发生过了，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