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成殇》(文醒石)

《念,成殇》(文醒石)

2017-04-22    10'14''

主播: 醒石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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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突然想起来了老姨,想起了姥姥和姥爷。 他们都活生生地活在记忆里。 我站在姥爷的双脚上,一双大手结实地握着我的小手,姥爷慢慢挪步,我就像一个大吸盘黏在姥爷的身上。 不小心我哭了,姥爷一通愤怒:干啥不好好哄孩子? 饭桌子放在炕上,我骑在枕头上,桌子的一角摆着一瓢凉水,爬上饭桌就找水,没办法,姥姥都惯着我。 “谁家的孩子,天天长在人家老王家?”幼小的我讨厌死了逗我的一个个厚道的屯里人。 夏天热得出奇,村路上飞扬着干巴巴的尘土,“冰棍儿——”从村西头走过来一个半大孩子,背着一个挺大的纸壳箱子,上面捂着小棉被,这时候,姥姥便会小心翼翼地找出五分钱递给我,我小燕儿似的飞出门去—— 老姨出落成大姑娘了,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和一般大的小姐妹你来我往,我拽着衣角,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从小身子瘦弱,走不动了,伸出胳膊,就要老姨抱抱。 老姨结婚,我哭的稀里哗啦,死活不让老姨嫁人,那天,老姨让我举掸子,给了我十二块钱的红包,我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年,我上初中,中午去姥姥家,匆忙之中,钢笔落在炕沿上了,正在焦急凌乱中,姥爷在教室门口出现了,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回去了,大晌午的太阳要把人烤焦,姥爷身上是肥大的深蓝色中山装。 年轻时的姥姥身体不是很好,那次得的好像是肾病,苦不堪言,记得尿罐儿都放在屋里的。下晚自习,我买了瓜子挂在自行车车把上,来看望姥姥,谁知塑料袋不结实,到了当院,居然发现所剩无几,都撒路上了,我哭的一塌糊涂。姥姥说,来了就好! 渐渐地,我长大了,老姨逢人便美滋滋地介绍,“这是我大外女儿!”仿佛,我比她自己的孩子都让她觉得骄傲。 我使劲拼凑着曾经拥有他们的所有生活画面,然而,我想起来的却只有斑驳的碎片。唯有,那汩汩的怀念在胸中波涛汹涌,喷薄欲出。 十七年前,姥爷走了;两年前老姨走了;就在四个月前姥姥也走了。离别仿佛就在昨天。 我生命中原始的绿洲被无情的岁月点点啃噬。 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已经团聚,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记忆里姥姥姥爷四个女儿中最疼爱的应该还是老姨吧。 今夜月光如水,笼罩大地,苍穹之下一片宁静。姥爷、姥姥、老姨可能在天上默默地看着我,看着他们从前撒向人间的爱。 人们进入了梦乡,此时此刻,三个生命的离去早已幻化成风,落地成雨,了无踪迹。唯有浓浓的情意永驻心间。念,已成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