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情缘

泥土情缘

2018-01-11    12'49''

主播: 飘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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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泥土情缘 燕山余脉,还乡水畔,隐藏着一座历史悠久的小城。这是一方种玉的土地,人们灵魂里萦绕着祖祖辈辈情牵泥土的回忆。 穿越远古,拨开风雨。17500年前的生息繁衍里,孟家泉(石庄村古人类遗址)静静伫立。似乎,在闪烁的火光中,在蛮荒的狩猎时,在简易低矮的屋穴里,与北京山顶洞人同龄的先祖,扯一片兽皮遮体,朴拙的身躯垒土为台,灼土为埙,始与泥土的交融深入骨髓。 历史的风云拂去的是尘埃,积淀下来的是力透碑刻的宝藏。阳伯雍种石得玉的故事更让这片土地充满神奇。春秋时期被称为“无终子国”,到武则天通天元年(公元696年),女皇感动于伯雍的大道至孝,施义桑梓,撼神生玉,赐名“玉田”。千百年来,这惊叹了女皇御笔的土地,青春烈火般跳跃在西晋干宝《搜神记》的书脊。 与泥土大醉一场,梦过一回。寻觅中惊奇地发现,王朝更迭,世事变迁,却掩埋不了人们对泥土的热爱。在小城彩亭桥、西关等地汉墓群出土的陶狗、陶猪、陶马,那拿捏的手法,分明“吱吱呀呀”地向我们展开了一轴书简,轻轻诉说起先祖对泥土深沉的敬仰。我们又似乎分明看到了,那灵巧的,齐聚指尖的智慧与情感。 播种,耕耘,汗水与生命融进这片禾谷生香的土地。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勤劳、质朴的人们以特有的方式亲近着泥土,捧在手心,本能地捏塑着心中的自然与生活。寻常百姓之家,寻常百姓之手,诞生着一件件或粗犷,或豪放,或传神,或细腻的泥娃娃。单纯简洁,没有细节,然而就在这粗线条,粗轮廓的造型中,表现着力量,表达出气势,表露着古拙之美,流淌着原始淳朴的民风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轻抚这片土地的肌肤,折射着这里人民的性格与命运。行至清朝光绪年间,皇城北京,更鼓习习,夜已阑珊。一个清瘦的身影端坐灯下,额头的沟壑写满曾经的风华与沧桑。他凝视手中什物,思索良久,突然,双眸清冽,神色微喜,提笔勾勒,点线传神。他,便是玉田戴家屯人刘凯。作为手艺人,他把家乡人对泥土的热爱,挑到了北京城。白天一副货郎小担,吆喝行走:“搬不倒、大公鸡——”。用力一吹,清脆悦耳的笛音,便吸引了北京城大街小巷的孩童。古老的皇城惊叹着泥土的灵性。夜晚他披衣制作,取土和泥、捏泥胎、制模具、合模、修整晾晒、铺白粉底、敷彩等14道工序,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蕴含融入着家乡人的款款深情。大俗至雅的泥玩具,在刘凯等玉田手艺人的青衫布鞋,肩挑筐驮中蜚声于世。继承秦汉古风又独树一帜,创造出了具有实用和审美价值的民间工艺。 只要心中有意念,便要淋漓地表达在手中的泥土上,或展现民俗,或追现历史,或体现自然。“三分做,七分画”,泥玩具在整体之中见精神,每一笔都各抒心意,每一个都神态有别,每一组都各具千秋。这“不讲理的艺术”是祖祖辈辈对泥土的呵护、热爱与呼唤。 初秋夕阳,炊烟袅娜。戴家屯、西高坵等村落,人们忙碌地收拾着自家院子。高高矮矮,或黄或白,形形色色的半成品和成品在院中摆放。秋露渐浓,男人们要趁女人烧饭之隙,用苫布将这些维系全家生计的泥玩具保护好。老人和孩子们洗去手上的黄泥,叙着天伦的话儿,怡然自得。解放以后,以泥玩具为具象载体的泥土情缘,终于寻到了喷发的“火山口”,又以戴家屯为轴心扩大到邻近的西高坵等村,发展为微手工业。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从事泥人制作。 当新的一天开始,黎明的暖阳还没有完全照耀整个大地,素有“京东第一大集”的冀东商贸名镇——鸦鸿桥开始热闹了起来。男人们摆开摊点,全家人连日制作的泥玩具,便以各式姿态神情,迎接着来自北京、天津、东北等各地的商贩。对泥土深沉的爱,换来了反哺式的给养。于是,人们把梦交给泥土,把歌声交给泥土,把影子交给泥土,把终生灵肉交给这片生于斯养于斯的土地。往来穿梭,熙攘如云,“泥人一条街”曾经的繁华与鼎盛勾勒出源远流长的文明。鸦鸿桥,这个从明朝咸化年间设集,已有几百年历史的商贸明珠,在泥土的呐喊中肃然起敬。 时光的脚步从未停歇,人们对泥土的热爱更未削减分毫。文革,泥塑发展风雨飘摇的动荡时期,人们守护着钟情的土地,掬一捧芳香,不哀伤,不流泪,让全身的倔犟和滚烫的热血,伴着泥娃娃在濒临绝迹的边缘重生。一群玉田泥人爱好者前赴后继,传承、挖掘、拯救着这项宝贵的文化遗产。1979年后玉田泥人重获生机。迄至80年代末在乡间小路、古木村头,常常能碰到用自行车或单车推着铁丝笼子卖泥人的老者。一声“破烂儿换泥人——”的吆喝,恍如熟悉又温暖的童年的歌。 “泥塑之乡”“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小城的千载情韵,在历史的脚步中,默默焕发着厚重的活力与生机。黄澄澄、黑油油的泥土,简洁、憨厚、质朴的大地,以坦荡的胸怀滋育着洪荒岁月,勾起人们一千年又一千年里浓郁、质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