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那片映山红

后山那片映山红

2017-01-30    12'17''

主播: 清风笛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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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后山那片映山红 2017-01-29 张祖庆 祖庆说 我对映山红,有着特殊的感情。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常常上后山采茶,赚点小钱,补给家用。一大早,母亲拎着篮子和饭盒上山去,总在夕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回来。于是,春天里,我常常望着满天嫣红的晚霞,翘首等待母亲。 母亲回来,总会带几枝新鲜的映山红。母亲常常把映山红插在箬帽上,于是,箬帽和母亲都变得格外美丽了。 清明后,立夏前,映山红肆意地开遍了山野,于是母亲摘回来的映山红也便成把成把的了。有盛开的,有半开的,也有还是骨朵的。喜滋滋地从母亲手里接过大把映山红,我和姐找来几个空罐头瓶子,洗干净,盛满水,将花分装在几个瓶子里。盛开的在一块儿,含苞待放的在一块儿。于是,窗台上,春意盎然。看着映山红骨朵一朵朵地盛开,满心的欣喜便在姐弟们心底漾开来。母亲也难得地笑了。 星期天,我和姐便缠着母亲,央她带我们上山采茶。其实,采茶是借口,上山摘映山红才是目的。母亲也很乐意带我们上山。 天蒙蒙亮,我们就兴奋地起床了,准备好饭盒,箬帽,篮子,雀跃着走在母亲前头。 从家到后山,大约需要爬1小时的山路。我们常常比母亲早到10多分钟赶到茶厂,开始采摘满地盛开的映山红。母亲来了,我们便加入了采茶的行列。母亲从不指望我们能采多少茶叶,因此,我和姐便离母亲远远的,采茶间隙,到处找野果子吃。吃饱了,又开始摘映山红。常常,我和姐姐比赛看谁摘的花最大。看到一丛最艳最大的,哪怕长在峭壁,我们总是卯足了劲儿,千方百计地将之摘到手。摘到最难摘的映山红,往往能让我们莫名地兴奋一阵子。映山红摘累了,这才想起去采茶叶。回家的时候,两个人满身泥巴,常常在裤兜里,还能翻出一些压得不成样的野草莓。不用说,裤兜早已被染得黑紫。母亲很少责骂我们,因为她已习惯。 每年的春天,于我来说,总是最值得期待的,因为后山那成片的映山红。 但不知怎么的,我上初中那阵子,茶厂渐渐地不景气了。母亲再也不用上山采茶了,我和姐再也不能跟着去摘映山红了。有时候,实在心痒,便趁上坟或“赶坟头”的时候,采一些。因为那时节,没有煤气灶,砍柴的人很多,前山的映山红树,常常被砍得稀稀拉拉的。我和姐很想去后山采映山红,但母亲不允,说没大人,不放心。于是,到后山再摘一次映山红,竟成为我少年时代的向往。 这愿望一直在我工作6年后的春天,才得以实现。 1995年秋,我和未婚妻调入城关。96年春天的一个双休日,我心血来潮,约上她去看看老家后山的映山红。 于是,一大早骑自行车出发,一小时后抵老家。匆匆用过早饭,便带着邻居一小朋友,开始我们的采映山红之旅。 气喘吁吁地爬了半个小时,我便累得不行,步履全然没有了孩提时代的轻盈。好在未婚妻乃爬山高手,一路谈笑,连拉带扯,近两小时,方才到得小时侯常去采摘的映山红“基地”。 那一片茶园,因没人照料,杂草枝蔓,稀稀疏疏。然而,那一片映山红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见丰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这儿一簇,那儿一丛,茶园里,山道旁,泼泼洒洒,舒展着美丽的身影。有的郁郁葱葱,俊秀挺拔;有的曲若虬龙,苍劲古雅;有的树高半身,浓荫匝地;有的矮矮贴地,娇小玲珑;有的浓妆艳抹,娇艳欲滴;有的淡着缟素,丹唇皓齿。真乃顾盼生姿,仪态万方。其花色更是五光十色,多姿多彩:殷红似火、金光灿灿,大红的、粉红的、水红的、橙黄色的、淡紫色的、黄中带红的、红中带白的,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这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孩提时代和姐姐摘映山红的一幕幕,刹那重现。这一朵朵映山红,仿佛是我曾经的老友,它们,见证了这一片茶园的兴衰。青山依旧,花开依旧,茶园不再,童年不再。 妻哪里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一个劲儿地催我摘映山红。我记忆中的映山红,是开得极为艳丽的,于是我专挑开得最大最艳的摘;妻更愿意看着它静静开放,于是挑饱胀而结实的花骨朵儿;不一会儿,就采了三大捆的映山红。到老茶厂找来绳子,将之绑在一起,满载而归。 回得家来,映山红再也不能插罐头瓶子里了,得用水桶装。母亲笑盈盈地早已将两只大水桶洗净,盛满了清冽的山水。于是,家门前多了两只映山红水桶,每一个骨朵都含苞待放。后来母亲告诉我们,这两水桶的映山红,足足开了半个月多。 一晃13年又过去了,家乡的那片映山红,想必又开了几重,谢了几重。买房,结婚,生子,直至调往杭城,13年来,再也没有机会去后山看看那一片映山红。每年春暖花开时节,我总会默默地想起这丛丛簇簇的映山红。 一个月前,母亲病了。我回了一次老家,和母亲说起小时候采映山红的事,母亲笑着说:“老喽,爬不动了!” 望着母亲满头的白发,我的喉咙忽然被什么堵住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将映山红插在箬帽上,在晚霞中笑盈盈地走来。后山的映山红,如锦似缎,漫山遍野,静静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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