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长出青苔

播音员：熊文超 策划及文稿：淮海工学院新媒体发展中心网站部干事 录制及后期制作：蔡思康 我刚开始看这本书时，并不怎么理解，不知道杉本博司究竟要表达什么，其实当心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每张照片背后那些文字想要表达的内涵。这让我想起最近看到的一行文字，“如果下一张照片是你最后一张照片”。这让我感觉我不知怎么按下快门，甚至不敢。 这或许就是相机带给我的局限性，亘古不变的事物用此刻的方式定格，用崭新的方式呈现，可我总想着下一秒，执念太深，欲望太重，生活就在眼前，未来是未知的，放下怪力乱神不谈，此刻即是永恒。 《直到长出青苔》这本书题目很有意思，当我读到最后一个章节的时候，才知道题目背后的故事，“直到长出青苔，将我们的记忆抹去，直到青苔长出，将我们的生命掩盖”，裕仁天皇怎么也忘不了日本所犯下的侵略罪行，可是历史已无法更改，杉本博司于是写下了上面的文字。在纽约世贸大厦倾倒之后，杉本博司根据他曾经拍下的世贸大厦，写下了一行文字，“生命是一种轮回，建筑是一座墓碑”。黑白片，逆光，刺眼的光线透过他的照片，纽约世贸大厦仿佛是一种幻影。正如王维的《鹿柴》，“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西方关于青苔有类似一首名诗，艾米莉~狄金森的《我为美殉身》：“如同亲人相见在一个晚上，我们隔墙交谈，直到青苔长到我们唇上，且淹没了我们的名字”。 杉本博司在“剧院”系列有这样一段话，“没有快门装置的人类的眼睛，必定只能适应长时间曝光。从落地第一次睁开双眼的那刻起，到临终躺在床头阖眼的那刻为止，人类的曝光时间，就只有这么一次。”其实我在想，相机在过度曝光之后便会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留下，人类的记忆大概同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散，时间会腐蚀一切，将所有事物都归还给大地的意志，这不就印证了《金刚经》里的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在这变化的世界里，只有经得住时间考验的形和色才能真正地被保留下来吧。 “海景”系列是杉本博司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他很好地将“禅”的思想融入其中，画面构图极度简洁，只有大海，天空，黑，白，灰，还有一条死寂的水平线，再无他物了。杉本博司将照片巧妙地放入一种佛教的容器之中，从而我似乎看到的是一条不断流淌的历史长河，而天空却是静止不动的，流动和静止的对比，让我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视觉上的，，而是心灵上的，岁月静好，从此慢待。河流或停或动，停下的是心中的记忆，而始终运动的则是时间。然而人们往往无法把握“时间”这个词，不经意之间，我确实地经历或耗尽它。“见海是海，见海不是海，见海又是海。” 杉本博司曾为他的“海景”系列做这样的解释。 上天下海，各分一半，是“海景系列”的五十张作品一成不变的构图，这是摄影师们最忌讳的构图方式，而杉本博司却巧妙地运用气候与时间的关系，将作品中的天海一线，呈现得有时清楚，有时模糊；有白天的天与海；有夜间的天与海，有时也能看起来非天非海，充分表现禅宗修行的境界。 我喜欢书中的一段话，“江河流水，潺湲不绝，后浪已不复为前浪。浮于凝滞之泡沫，忽而消失，忽而碰撞，却长久飘摇之例。世人与栖息之处，不过如此。”至微至深的禅意从笔尖流露出来，笔触中带着虚无的美，这和日本禅宗追求的“虚静空灵”不谋而合。 这本《直到长出青苔》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反省，和自己对话，习惯独处。我想，这就是我不停地读下去的原因，此刻便是读书的最好状态。原先对于时间，记忆的理解的疏浅，现在有了重新的认识，认真对待每一件小事，规律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不要想太多，为以后的你做准备，不停下来，直到长出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