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桂花香

冬月桂花香                                                                                文/东方青竹        季节已进入了初冬， 可鹏城仍花开依旧，色彩依旧。如水的月光洒落在花草树木之上，微风拂过犹如银瀑流泻，光彩熠熠。花还是那样美，树还是那样绿。每晚沿树影婆娑的绿化带跑步健身，仍然觉得自己是置身于金秋。桂花一树一树的开，淡雅而幽香，沁人肺腑。那一缕一缕的香气弥漫开来，迷醉之余，又顿生贪婪之念，仿佛嗅到了母亲身上那久违的奶香。  晚秋中的桂花，悄然绽放，妆点秋色。把那缕幽香洒满时空，撩人心脾。每当我路过它身边，总情不自主的在树下停下脚步，悉心捧起细小的花朵贪婪地嗅着，亲吻着，就像亲吻久别重逢母亲的脸。每当嗅到这股馨香的味道，便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满满亲情的中秋佳节，想起母亲。   喜欢桂花，缘于母亲的桂花情结，因为母亲喜欢桂花。因为无限的情思牵绊。母亲所爱，亦我所爱。在东北生活了一辈子的母亲，尤其喜欢栽花。夏天篱笆墙成了一片花海，红、黄、粉、白参杂的花，为乡村的小院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冬天的窗台上摆满了四季梅，海棠花，天竺葵。母亲乐此不疲的精心侍弄，即便是在大雪纷飞的严冬，屋内依然春意盎然，花儿正艳。母亲勤劳，朴素，热爱生活。她爱花，爱家，心态如太阳花般灿烂，更为儿女们营造了一个冬天里明媚的春天。   母亲喜尤爱桂花。她从有关月亮里桂花树的传说，对桂花略知一二，只听人言，未见其花。桂花糕，桂花酒，更只是间接听说而来，没见过，没吃过。但在母亲心里，桂花，是喜庆吉祥之花。生活在东北乡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桂花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来中原后的一个秋天，母亲来小住。我带她去看街景，到少林寺、开封等地游玩。母亲最喜欢公园里三三两两种植的桂花，每每经过花丛都要过去仔细的端详那花瓣，把那细小的花朵放在鼻子下使劲地嗅了再嗅。还问我能否给她弄一株带回老家栽在盆里。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甜蜜伴着幸福，心若花开。每天下班回来，看到母亲心里就很踏实。而只要有时间我就一定带母亲到离家不远的公园去看桂花，闻花香。牵着母亲的手，漫步在林间小路，享受着满园的花香，那份幸福，让人的心里如抹了桂花蜜一般清甜。   记得每次去公园散步，母亲都会站在桂花树下，端详着那淡黄的米粒般的花朵，桂花，小巧玲珑，轻盈灵巧的拥挤在一起，淳朴无声的绽开着。母亲被桂花香味深深地陶醉着，她说：“怪不得，故事里说桂树是月亮里的神树，这花香的就是不一样！”母亲翘起脚，搬一束桂花枝深深的嗅着，每经过一处桂花树，她都要停留一会。怜惜的拾起飘落下的花瓣，捧在手里，拿回家用纸包好，放在枕头下面。桂花盛开的日子，母亲收集几包晒干了的桂花，准备带回老家。并叮嘱我一定给他买一株桂花树带回去，栽到花盆里。  中原地区，中秋至深秋，桂花树随处可见，桂味浓郁。因此，那个秋天，因为有馥郁桂花，有女儿的陪伴，母亲特别的快乐。她在翠绿与芳香中沉醉，醉倒在她一生最惬意而迷人的秋色中。    那个秋天，因为和母亲在一起而显得短暂，也是我远离家乡后最陶醉的一个秋天。满满的花香，满满的母爱，满满的幸福，让我对那个秋天产生少有的眷恋。   母亲一生节俭，勤劳，善良。栽花，侍弄花，赏花是她唯一的喜好。在她的屋子里，冬天也会看到夏日的玫瑰，霜后的野菊。她用鲜花装扮单调的世界，用鲜花寄托对我们殷殷的祝愿和思念。我深知母亲忠爱桂花，尤其喜欢那味道，她说，侍弄花就如同伺候你的孩子，育花如育人，看着他们出生，长大，开花，闻到花香，就感觉到我们回到了身边。   我答应母亲要为她买一株桂花带回东北老家，可始终都没有兑现对母亲的承诺。大包小裹的装满桂花糕，桂花糖，却没有母亲需要的开花的树。让桂花要落户乡村院落也没能成为现实。母亲的窗台各色鲜花，也依然没有她最喜爱的桂花。那份淡淡的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味道。那是母亲的心愿，更是我的愧疚。     母亲，一辈子勤俭持家，为了我们姐弟五个受尽了苦累。当我们都长大成人，母亲到了该享福的时候，病魔却把母亲从我们身边掠走。失去母亲的三百六十五日，常被悲痛思念撕扯着心扉。思念如斯，悠悠无期。那座曾经溢满欢乐的小院，那熟悉的火炕，摆满鲜花的窗台……总在眼前萦绕。朦胧中回到现实，人去屋空，事事非，怅然若失，无处话悲凉。   昨夜，梦中与母亲相对而坐，默默对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慈祥，音容依旧亲切。母亲隐约说:"今年的这个生日，我什么都不要了，只需带有桂花香的香烛少许"-----       母亲，今又到你的生日，女儿借南国这满树的桂花，随风而起的花瓣，飘落到大雪无垠的天国，和那满树的芳香作为生日礼物，捎去女儿的问候！   秋又至，风乍起。桂花依然清香，秋雨淅沥，落花成冢。女儿用心编织成花环，拿松柏做笔，悲泪当墨，写满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