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团 日 优尤(觉新)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成都一所大学工作,并兼任教务部门团支书,我们团支部有若干小组,分布于图书馆、理化分析测试中心、基础课及外语教研室等,有七十多个团员和非团员青年人。 那时团组织活动丰富多彩,但要搞全体活动,常锣齐鼓不齐起很难,只有“五.四”青年节”过“团日"单位才会给一天假,成为大家最期盼的日子。所以,对支部来说过好“团日“就成了一件大事。 记得那年“五.四”,我们决定 搞一次骑自行车郊游活动,拟定了“新团员宣誓、学团章,唱歌、跳舞联谊,打野歺等……"计划,向单位申请了50元活动费,支部决定再动用“小金库”100元,那可是大家在业余时间,用人力架子车、汗流浃背从新华书店为学校图书馆拉书挣的劳务费积累。 外出前,隆重召开了小组长以上团干部参加的支部扩大会议,落实参加人员,并按小组分工准备,团旗、新团员纪念册,还有 柴火、从食堂借的大锅、挂面、调料、零食等等,要求都要带上碗筷和饮水,吃不惯面的自备干粮,“五.四”早上八时,在图书馆门前集合出发。 第二天大早,50多人准时来了,其中十来个女的没有自行车 ,要安排搭行。我拿出名单,开始点名:“张明亮、王珍艳……”,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名字,我强忍住没笑轻轻念了:“牛肚皮!"一遍寂静,都瞪大眼睛、惊讶的望着我,我清清嗓子再次大声念:“牛肚皮、牛肚皮老师来没有?请举手!",下面哄堂大笑还是无人应答。“缺席了”,我笑着在名单里牛肚皮老师的名字上打了个叉,接着挨个念完,53人都到齐就差那个肚皮。这是,一位眼镜悄悄溜到我身边问:“咋没念我的名字呢?",”你是谁呀?”我问道,眼镜小声说:”牛月坡",”你就是牛肚……,啊!你们小组长咋个写的哦,把月字和坡字的土旁联在一起了。"我报歉地递给他看,又是一场哄堂大笑。 这时分配任务,选一位高个傢伙,负责搭载用毯子包裹得结结实实、从电教室借来的四声道、八喇叭大收录机,他腿长遇事叉得住车,不会倒,公家财产才保险。 头痛的事出现了,十个无车的女青年要分配出去,我一眼看出,这帮子有车族中,几只单身黄鼠狼,眼睛扫来扫去的,都想争着搭漂亮美女,由不得他们!让姑娘们挑!其实哪个女孩心头又没有“白马王子排行表”呢?最后剩一个无人争抢的丑小鸭就只好落实到我车架上了。 出发!目标20多公里外古佛洞镇,40多辆自行车飞驰在两边大桉树、中间柏油路上。四周麦苗青青、菜花黄黄,汽车极少,管他有无行人,都不断按响车铃、相互追逐,微风拂面,快乐地唱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叮叮当当"一串悦耳银铃伴随着一路歌声,就像电影中的敌后武工队 ,穿梭在莽莽青纱帐。 挎在背上的军用水壶,贴腰处热乎乎的,搭着姑娘的小伙子们,心里更是暖暖的,一路上好拉风哦。 骑了两小时,找处树荫休息,抓起水壶、仰着头“咕嘟咕嘟”吹号,然后用手擦擦壶嘴,递给没带水的,尤其搭人的小伙子们总是先热情地递给女生,然后,擦都不擦接过就喝。 终于到了目的地,古佛洞外、岷江边上的绿草坪。一弯春水、两岸丘陵、几只白鹭、无数蜜蜂蝴蝶,竹林、农舍点缀田野,成群燕子在空中翱翔,好一派风光无限的美丽田园。 大家架好自行车,扯起团旗先开会。首先给我们突击发展的二十多个新团员颁发团徽、纪念册,然后宣誓,共同重温、学习团章,我作最后发言:“祝贺新团员完成了人生三大喜事中的两件",一位女同志就怯怯打断说:“我马上要完成第三大了,下星期结婚办喜事,邀请各位了哈。”我无语,“人生三大喜事为:入队、入团、入党”都不知道,大家全笑起来,半个多小时把公事办完,休息也差不多了,且巳近中午,河边岩石缝有小股清泉渗出,什么都不缺,支锅煮面!这下都来劲了。烧火的、淘菜的,摆调料的,人人都找得到事做,那些自带的干粮,如馍馍、花卷、锅盔和饼子都拿出来摆起了。最恼火二组那个组长,他很不好意思提出来用公款买的四斤黄豆,打开口袋一看,全是黑糊糊的颗颗,我抓了几粒扔进嘴“焦苦!好难吃哦”,赶紧吐了,小伙子很尴尬:“炒不来,火大了点,咋个一下就焦糊了呢?……",好在还买有三斤傻儿瓜子可以混混嘴巴。 又没得肉,搞不明白,咋个露天煮的面就那么香!人人都吃得很饱。 盛宴后,娛乐活动开始了,首先围成大圈“击鼓传花”。我把水壶敲起来,一位女老师掏出自己的花手绢递给邻坐,迅速传开,人人都怕停留手上,很快传到了牛老师那里,鼓还在响,手绢却突然停止了。这个牛肚皮盘着腿正专注看着笔记本,不知想啥。他无意识抓起手绢,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又用手绢抹了抹眼睛和鼻子,抬起头茫然看着大家,鼓声早就停了,“你搞啥子!唱歌、唱歌!",大家吼起来了。 “唱、唱歌?……唱不来……",他结结巴巴脸胀得通红,话都抖不伸展了:“不好意思,谁的帕子?……”拿着花手绢的手都在抖,“不行,必须唱!"大家不饶,还是旁边女孩一把抓过手绢解围,帮眼镜唱了一首“天上的鸟儿……”,大家都发现,他俩有点那个意思。 然后音乐放起来,大收录机是巴适,音质极佳,好听得很。 那时社会上流行跳国际舞,但我们这些人多数都跳不好。两步节奏的舞曲较好掌握,像拉黄包车一样,操起正步把女伴拖来拖去就行了,踩不到节奏就踩脚,那都还将就;三步、四步圆舞曲,旋转起来吓死人,立刻手忙脚乱,不仅踩人家的脚,自已的脚还要被绊着、绞起,再动人就要倒。总之拉着舞伴的手就紧张得不得了,四肢都是僵硬的。 不得已,支部文艺委员就教大家跳,站成五排,一声令下:“蹦蹦叉、蹦蹦叉……左脚右脚、左脚右脚,转!"立即就有好多人要站不稳,好难学哦,一会儿搞得大家满头大汗,就不想跳了。 收刀捡褂!自由活动,有成双成对的跑一边去了,其余的到镇上喝茶聊天,一毛钱一碗的盖碗茶泡起,大家天南海北神吹,人人都是嘴子老练得很哦。一直要耍到下午四点才骑车返校,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但都在喊:“巴适!以后再组织!” 还真别说,那次“团日”活动居然撮合了两对有情人,其中就包括后来成为教授的牛月坡老师夫妻。 (2017年12月15日于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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