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跳舞的女人》作者/齐云翔

爱跳舞的女人 文/齐云翔 社区广场北侧高塔上的一圈银光灯亮起时，交谊舞早已开场多时了，刚刚进城的老梁跟老伴还是来得晚了一些。 老梁不跳舞，但他爱看跳舞，尤其是交谊舞。 自从那天看了那场交谊舞，老梁就迷上了这里。舞曲响起，男的主动邀请女的，场上穿着各式服装的男女就旋转起来，老梁感觉这个舞好，招看，特别是有一个40左右的女人，大个儿，瓜子脸，梳着马尾辫，一身青色套裙，她的舞跳得最好！尤其是她跳舞时向观众扫一下的那个眼神，老梁感觉很特别。总与她跳舞的那个男的，看上去有50多，红赤面子，稀疏的短发，小眼睛，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老梁不懂跳舞，但他会看，会比。有的两人的身体离得远，逛逛荡荡的，像要栽倒，不受看！他们俩身体挨着，女的身体略向后仰，跳起来像是一体的，老梁觉得他们俩跳得姿势对，她的裙子旋转起来像爬过墙头倒开着的窝瓜花，好看！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追着她。 大夏天的，热！一曲下来，她的脖子上一层汗珠，老梁隔着人群盯着汗渍渍的她。 舞场上，男女都不咋说话，挺严肃的。老梁很希望她能有点表情。机会终于来了，他们俩随着舞曲旋转着，等到了老梁眼前，前面的那一对，速度一慢，他们俩险些撞到了人家身上，这时她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很灿烂的微笑，明亮的灯光下，这光洁的皮肤，这动人的一笑，外加她无意中向他这面的一瞥，她那清亮的眼光，着实让老梁的眼前一亮。他不自觉地挪了一下身子，内心涌起了一片美好！ 舞场上，舞伴多半都是随意的，只有几对是固定的，他们俩就是一对默契的舞伴。 那一天，不知为啥他没有来，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一曲过后，这里有个最丑的那个矮个子男人走到她的跟前，笑着伸出手来，她没有迟疑，款款地握手搭肩曲腿，然后旋进舞场，老梁心里生出一点怨来，这个男人，你也不照照你长啥样，眼睛鼓鼓着，还兜兜齿，能配上跟她跳舞！ 老伴累了，催着回家，走到社区出口时，他还回头往她站着的位置扫了一眼。 有一天，老梁骑车去街里的超市买点肉，回来骑到一个宾馆附近时，老梁一惊，发现戴眼镜的男子和她从宾馆出来，男的骑上自行车走了，她也骑上蓝色的电动车，用那种异样幸福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慢慢启动，拐向另一个路口。 老梁的心一下子就结了冰，就好像一块冰清玉洁的宝玉，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晚上，到了交谊舞的场地，他没停，老伴说不看跳舞了？他说，老看腻歪！然后就径直向秧歌场地走去。 几天来，老梁都闷闷不乐的。 晚上回来，打开电视，是当地电视台的交谊舞颁奖晚会，有他们俩呀，还得了一等奖！接过奖杯的那一刻，她哭了。主持人介绍说，她一生爱好跳舞，与丈夫就因舞结缘，可10年前，丈夫高位截瘫，不想拖累她，以死相逼，她被迫同意离婚，但是她离婚没有离家，尽心尽力地照顾丈夫，鼓励丈夫勇敢地活下去。她与现在的舞伴也相恋多年，为了丈夫，他们始终没有走入婚姻的殿堂。今天她的丈夫也来到了现场。 舞台的一侧，她的丈夫坐着轮椅被她的舞伴缓缓地推了上来，她赶紧跑过去，把奖杯递给丈夫，她推着轮椅走到舞台的中央，她一下子搂住了丈夫，一首云菲菲的《今世有缘》背景音乐也早已响起，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老梁鼻子一酸，心头的那层冰，瞬间化成了涓涓细流…… 责编丨秋    语 校对丨郭昌林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