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馊主意

第四十章馊主意 拿破仑曾经形象地说：“我有时像狮子，有时像绵羊。我的全部成功秘密在于：我知道什么时候我应当是前者，什么时候是后者。”虽然大棒会让对手不战而降，但胡萝卜同样会收到相同的效果。大棒加胡萝卜的巧妙配合，才是高水平的政治外交。 所以，有强大实力做后盾的威吓，同样有巨大的威力。 韩信尝试着向燕国派去了使者，让人想不到的是燕国见到使者后便立即降服了。 韩信赶紧向汉王刘邦报告了喜讯，同时，为了维持赵国的稳定，韩信还奏请汉王立张耳为赵王。就这样，时隔多年以后，张耳又成了赵王。 再看项羽，没想到韩信不多日就连克魏国、代国和赵国，又使燕国主动降服，心中自然不服。于是，他多次派兵渡过黄河袭击赵国，可赵国在赵王张耳和韩信的布防下，固若金汤，岂是几队奇兵能撼动的。这不，韩信还抽调部分兵力支援汉王刘邦，很是惬意。 就这样，在韩信的努力下，使汉军免去了来自北方的后顾之忧，处境有所改善，为汉军在楚汉相争中取胜奠定了基础。 韩信开辟的北方战场让项羽感到压力剧增，因为他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困境：一方面，派少许部队北渡黄河攻击赵国的韩信、张耳兵团；另一方面，亲率主力，向西攻击刘邦构建的荥（荥阳）成（成皋）防线。当然，项羽把荥（荥阳）成（成皋）防线作为攻击的重点，他认为只要打垮刘邦，韩信，张耳兵团没有了领头羊自然会树倒猢狲散。 汉王三年（公元前204年）三月，楚汉在荥阳对峙已经有10个月之久，楚军多次偷袭汉军从敖仓往荥阳运送粮食的粮道，致使汉军军中粮食缺乏，饿着肚子打仗，这不是个好现象。 这样一来，身处荥阳的刘邦虽然有韩信派来的援兵，但面对楚军的轮番攻势，也是倍感吃力。为了尽快扭转这种局面，刘邦召开军事大会，希望手下的谋士能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刘邦手下的谋士不少，但能提出真正实用建议的人却不多。你一言我一语把刘邦的脑袋都搞大了，本想就此散会，因为这种要么发牢骚、要么拍马屁的会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话不假，郦食其站了出来。 “从前商汤伐夏桀，封夏的后代于杞地；武王伐殷纣，封殷人的后代于宋国。如今秦人摒弃道德仁义，侵占了各国诸侯的社稷，消灭了六国的后代，使他们没有了立锥之地。大王如果能重新恢复六国后人的王位，给予他们印信，这样，他们的君臣百姓必定会感激大王的恩德并忠心拥护大王，做您的部属并听您的支配。这样，施德与天下的义举实行了之后，大王如果要南面称霸，楚王一定也会前来朝拜您的。” 和其他人主张硬碰硬的论调不同，郦食其的论调别具一格，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天下人臣服于自己。 刘邦拼死拼活地干仗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嘛，所以，他没有论证这个计策有多大的可行性就立马拍板了。 “妙哉，妙哉，先生快快去刻印并带给六国的后人让他们佩戴吧。”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天下的。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准备要跳下去，而且是心甘情愿地要跳。刘邦真的要倒霉了吗？ 不会的。 此刻，恰好张良从外地办事回来。 刘邦兴高采烈地为自己的谋士接风洗尘。“ 子房（张良，字子房），有人替我出了个削弱楚国势力的计策。” 张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是，刘邦便原原本本地把郦食其的话复述了一遍。 本以为张良会拍手称赞，没想到张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严肃起来。 “子房，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大错特错。是谁为大王出的这个计策，简直就是个馊主意，大王的大事快完了。” “有这么严重吗？”刘邦满脸的不解。 为了更形象地说明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张良用面前的筷子做道具，列举了八条不能这样做的理由： 第一条理由，当年商汤伐夏桀，把桀王的后人封在杞，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能置桀王于死命。而刘邦却不能置项王于死地。 第二条理由，武王伐殷纣，又封殷的后人于宋，也是因为预料到能够得到殷纣的人头。而刘邦却不能得到项籍的人头。 第三条理由，武王攻入殷都，在殷朝贤人商容的闾门表彰他的德行，以示对贤者的尊敬；把被囚禁的箕子放出来；整修比干的坟墓。但刘邦却不能整修圣人的坟墓，表彰贤者的闾门，到智者的门前去致敬。 第四条理由，武王把纣存积在钜桥仓的粮食，储积在鹿台库的钱货，拿出来赐给贫穷的百姓。 刘邦却不能散发府库里的粮食、钱财给贫苦百姓。 第五条理由，伐殷的战事结束后，武王把战车改为普通车；把兵器倒转头来，放在仓中，盖上虎皮，告示天下，不再动干戈打仗了。刘邦却不能做到偃息武事而实行文制，不再使用兵器。 第六条理由，武王把战马放到华山的南坡下，向天下人表示不再使用战马打仗了。而刘邦却不能解下马鞍，不再使用战马打仗。 第七条理由，当年武王把拉车用的牛放到桃林塞的北边，告诉天下人不再运输军需、屯聚粮草了。而刘邦却不能够解散牛群，不再运输粮草。 第八条理由，天下的谋臣说客，抛弃妻儿，离开祖坟，告别朋友，来追随刘邦的原因，就是想获得一小块土地立足。现在刘邦却想恢复六国的旧秩序，立韩、魏、燕、赵、齐、楚六国的后人为王。天下的谋士说客就会各自返回故乡，服侍他们的君主，还有谁来帮大王取天下呢？ 另外，土地分封后，刘邦能否控制住六国后裔还是个问题，万一六国后裔联合项羽对付汉军，刘邦就只有哭娘的份儿了。总的来说，张良认为刘邦还没有能力做这件事，而且土地分封百害无一利。 这八条不可为的理由彻底把刘邦说醒了。他好像被定格一样，虽然满嘴是肉，但却忘记了咀嚼。 突然，刘邦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大声骂道：“这小子，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 骂得解气后，刘邦马上下令把刻制的印章全部销毁。 就这样，张良把眼看误入歧途的刘邦给拉了回来。这下，他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