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雨季

你和我说，你那里打了好几声雷。 我这里，也下了一场始料未及的雨。 马路上缓缓开过的车，轮子带着水溅湿了路旁红色的信件投递箱。 便利店的门被一次次推开，插在桶里的透明伞很快被买走。 男孩用双臂把衬衫架在头顶上，女孩依偎着男孩一同在衬衫底下奔跑。 我也想像那对男女一样，顶开一件衬衫，同你在雨里慢慢跑。 你和我说，小镇看不到在衬衫下奔跑的男女， 只能看到屋顶上，顺着瓦片连连掉落的雨滴子。 你问我说，什么时候回小镇一次，小后院的花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许多的杂草，绿油油的，好不忍心铲掉。 我和你说，雨季到了。 你和我说，好巧，相隔千百万里，下起了同一场雨。 二 你那会，把那些含苞欲放的白玉兰，装进你用树叶子折成的容器递给了我。 你和我说，我带着它们，闻着它们的香气，远走高飞的时候，也许可以不那么寂寞。 我问你说，我想起你要怎么办才好。 你在我的耳朵上别了一朵玉兰花， 你问我说，假如你也想起我，要怎么办才好。 三 有一年的雨季里，你的伞破了个洞，雨顺着伞骨滴在你的肩膀上，后来雨越下越大，你的衣服湿了一大半。 有一年的雨季里，我的鞋破了个洞，雨水浸透了袜子，我说我难受极了，你兴 风奋地拽着我，看见一个水坑就踩了进去。 有一年的雨季里，你调皮地旋转着手里的伞，对着我说闪开一些，我却一直没有闪开。 有一年的雨季里，我打开家门，看见你出现在我的眼前，你抱怨着这场雨下得如此突然，水珠子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滴流淌在锁骨上，我揣着那颗跳乱了节奏的心递给你一条毛巾。 有一年的雨季里，你发来一条短信，说你烦闷至极，之后我湿漉漉地出现在你的家门前，你顺手扔给我一件你的外套。 有一年的雨季里，我带着你爬上楼顶，同你一起看小镇下雨时的样子，你说你从未见过如此烟雨蒙蒙的小镇。 有一年的雨季里，你说你抓着外套那时，心的感觉就像要炸开一样。 有一年的雨季里，你在我离开时送了好几朵玉兰给我。 四 夜半，你说你睡不着，起身站在窗边， 你问我一去多久， 我也不知何时能归来, 你推开窗，伸出手， 细雨打在你的手心， 你说街灯下经过一只小猫，雨会下一整晚， 落寞打在你的面庞， 你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我看着你转过身， 你看着我离去， 你说，这是一场偌大的无可奈何。 五 今年的雨季里， 我燃起一根烟坐在窗户旁， 看着嘴里吐出的烟融进窗外的烟雨里， 雨蒙蒙，烟蒙蒙， 玉兰花香， 也只好情深，缘浅。